第224章 我不是你的弟弟(1 / 1)

這句話在季硯執的心裡細細地捋了一遍,問出了關鍵:“那你想實現的自我價值是什麼?”

“科教興國,立華國之威望,築華國之崛起。”

季硯執被他這宏偉的理想直接梗了一下,半天沒組織起語言來:“你……季耳朵,你這還不如讓我去徒手爬喜馬拉雅山得了。”

季聽迷茫地眨了下眼睛,“怎麼了,這不好嗎?”

“這不是好不好的問題,你把我們的關係建立在這麼偉大的理想之上,這也就算了,我對你的意義還得超越這個目標,你對我的要求是不是嚴苛得有點異想天開了?”

季聽想了想,點了點頭:“嗯,的確是有點為難你。”

“而且我們有以後和你去科教興國,這兩點明明可以並線進行,你為什麼非要把它們樹立成對立麵?”季硯執擰著眉,說話都帶著怨氣:“更何況我又不會阻止你去為國家做貢獻,從開始到現在你要做的事情,我攔過你一次嗎?”

季聽看著他,沉默了兩秒:“不僅攔過,還有很多次。”

季硯執一口氣差點卡肺管子裡,“哪有攔過,怎麼就有很多次了?”

[袋獾的記憶力,的確是個大問題。]季聽默默在心裡道。

季硯執咬著牙,深吸了一口氣:“好,你既然說有,那你就說說看。”

“說了你會生氣的。”

“我不生氣,你說。”

季聽眸中浮起幾分無奈,隻好道:“上次我說要見陸言初,你就攔著不讓。”

季硯執這下肺管子直接向上躥火了,完全忘了上一秒的保證:“我讓你說的是正經事,見陸言初算哪門子正經事?”

“可是我每次跟他見麵談的都是正經事,從來沒有不正經的時候。”

季硯執冷笑一聲,“你倒是想,你敢。”

季聽也不明白他為什麼總是對陸言初有這麼大的敵意,於是問道:“你既然不喜歡淩熙,那為什麼還這麼討厭他?”

“你說呢?”

季聽自然想不到答案,搖了搖頭:“不知道。”

季硯執沒好氣地哼了聲:“你要是知道,罪加一等。”

季聽開口想問原因,卻被他打斷了:“不許問為什麼,問了我也不會說。”

季聽也沒勉強,“好,那你想說的時候再告訴我。”

從向陽村回到老宅時,天已經黑了。

自從季聽出院後,兩人去哪都會有一輛車跟著,上麵坐著四個人。表麵上是私人保鏢,但隻有兩人知道,這是上麵派來專門保護季聽的人。

進門之後,季硯執對管家道:“楊叔,他們四個是新來的保鏢,你在主樓給他們安排好房間。”

“是。”

家裡的保鏢和傭人以前都是住在後麵那棟樓的,這次竟然破例住在了主樓。楊叔心裡默默猜想,會不會是跟家裡前一陣發生的事有關。

季硯執安排完之後,就跟季聽各自回房換衣服了。

等到吃飯的時候,季硯執問了一個早就想問的問題:“我聽廖局說,之前上麵就想派人保護你了,你為什麼拒絕了?”

季聽拿著筷子的手微微一頓,沉默了一陣:“這個問題有點複雜,答案太長了。”

[其實還有一個更標準的答案,那就是我不知道要怎麼跟季硯執說。

聽了心聲,季硯執愈發好奇起來:“答案怎麼個長法?”

季聽沒有直接回答,而是先斟酌了一下時間,“臨睡前告訴你可以嗎?”

季硯執被他這副一板一眼的模樣給逗笑了,“你這怎麼像彙報工作一樣,還約定最後期限。”

“因為你想知道,而我又願意說給你聽,為了不讓你有被敷衍的感覺,所以我需要給你一個準確的時間。”

不知為何,季硯執聽到這番話,忽然生出一種我何德何能的心情。

這樣的季耳朵,仿佛身上有一種溫柔而寧靜的神性,而這種時時刻刻被認真對待的感覺,就像是永遠在向下兼容他這個渾身是刺的凡人。

季硯執想,就算他永遠無法超越季耳朵想實現的個人價值,那他也要努力變好,至少要有跟季耳朵並肩的資格。

這種心情一直持續到晚飯結束,原本季硯執是想跟季聽一起回房間的,但又想到不能這麼著急,於是又逼著自己朝書房走去。

“季硯執。”季聽忽然開口叫住了他。

“嗯?”

“你工作的時候可以用遊戲室,以後它就是我們兩個人的了。”

季硯執的心跳聲變得有些心猿意馬,偏偏還不能把情緒露在臉上,於是他彆過臉:“謝謝。”

“不客氣。”

季硯執先去書房拿了點東西,進了遊戲室後,一直待到平時兩人睡覺的時間才出來。

他回到房間時,季聽已經換了睡衣,看樣子也洗完澡了。

“醫生不是說了嗎,你傷口還沒完全愈合前不能碰水。”

季聽解釋道:“所以我隻洗了頭,正好家裡也有免洗的沐浴露,所以我身上沒有沾水。”

季硯執這才放下心來,“這還差不多。”

他拿了睡衣,用最快的速度衝了個澡,再回到房間時,季聽照往常一般正拿著書靠在床頭看。

見他這麼淡定,季硯執忽然覺得自己的那份緊張有點可笑,於是也一臉若無其事地上了床。

他剛立起枕頭,季聽就將手上的書合起,放去了床頭。

於是季硯執那份隱秘的緊張又死灰複燃,沒想到季聽轉回身來,開口就朝他的心頭扔了一個魚雷:“你應該早就知道了,我不是你的弟弟季聽。”

季硯執的手指驀地攥了下,在努力平複後,儘量用鎮定的語氣問道:“你原本的名字叫什麼?”

“我的本名就叫季聽,但我不是這個空間維度的季聽,我是死後才來到這個世界的。”

刹那間,季硯執的心頭和身體同時繃緊了。

他的薄唇艱難地翕動了一下,心頭翻騰著無數的念頭,但一時間又不知道如何發問。

季聽也認為細講起來太過漫長,而且穿越過來的科學理論連他也沒有答案,於是就先回答了他之前的那個問題。

“我在原來的那個世界裡,15歲就被特招進了華科院,25歲因為一場實驗爆炸身亡,而這十年的時間裡,我在所有資料中都查無此人。”

“我不能出國,哪怕出實驗基地都要通過很複雜的申請,我不能單獨去任何一個地方,我不能聯係以前認識的任何人。”

說到這裡,季聽微微斂下了眸:“就連我的至親去世,我都隻能在三年後的某個深夜,偷偷地去她的墓地上看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