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各位董事準備投票時,季硯執忽然站了起來:“等等。”
季世澤仿佛知道他要打斷,不緊不慢地問道:“季總還有什麼要補充的嗎,還是說,你也有什麼視頻要給各位董事們看?”
季硯執的眼神驀地變得銳利起來,對方臉上的笑容,仿佛一隻冰冷的手籠罩在了他的心頭。
季世澤已經猜到了。
他猜到他手上有原始視頻,現在放出來,董事們是會對李天華的言論感到不滿,但這並不代表他們就會同意罷免李天華的職務。
李天華入職後就跟Y國洽談了一項六個億的合作案,就算要把人攆走,至少也要等到合作案談成再卸磨殺驢。
可到了那個時候,那位薛首席已經掌握了王冕的核心技術,什麼都來不及了。
退一步說,就算照他和季聽打算的那樣,現在直接把視頻放給媒體,那是個人都會把這件事安到王冕頭上,他現在還留著職務,集團法務立刻就會進行提告。無論官司贏了還是輸了,王冕都不能再留在世力,甚至其他有實力的同行企業對於聘用王冕也會再三斟酌。
可以說季世澤留著王冕這一手,幾乎是把他前路後路都堵死了。
季硯執久久不說話,季世澤便笑了一聲:“看來季總還沒想清楚要說什麼,那不如我們先進行投票吧。各位董事,請。”
一個小時後,王冕怒氣衝衝地推開總裁室的門,不顧秘書的阻攔直奔季硯執而去。
“剛才HR經理通知我被停薪留職了,還讓我把手頭項目移交給薛立濤,我不會還沒睡醒吧,季總?”
季硯執麵無表情,看著他那張血氣上湧的臉:“你沒聽錯,這是董事局投票出來的結果。”
王冕盯著他看了好一會兒,忽然諷刺地笑了:“你不會不知道那些研究項目對我有多重要,現在是怎麼,棄車保帥嗎?”
季硯執沉默了片刻,冷聲道:“王冕,就是因為你最沉不住氣,所以季世澤才會選擇第一個朝你下刀。”
“你少跟我說這種話!我告訴你季硯執,那天但凡是個華國人都會把李天華那孫子朝死裡揍!”
季硯執語氣冷靜地道:“可季世澤要的就是你動手,這樣他就能有的放矢了。”
王冕急道:“我是打人了我承認,拘留也好賠償也好,我都認!!但我絕不能接受把我的東西交給薛立濤,除非我死了,否則誰都彆想——”
眼見王冕的情緒已經完全失控,季硯執深眸微垂:“你先回家休息幾天,這件事我……”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被王冕粗暴地打斷了:“季硯執你就是無能,你連自己人都護不住,你還當什麼總裁,該回家睡大覺的人是你才對!”
王冕既憤慨又委屈,鼻間猛烈的酸意湧起,他擰身大步離開了總裁室。
當天晚上,季世澤五點就回老宅了,沒過多久季硯執也回來了。
七點多季聽從外麵回來,廖凱正等在門口:“二少,季總已經吃過晚餐了,他讓我跟你說,你吃完飯了就早點休息。”
季聽眉心微動,季硯執隻要早回家都是跟他一起吃飯的,這還是頭一次沒等他。
他想了想,問廖凱道:“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廖凱猶豫了下,壓低聲音道:“其實季總沒吃飯,一回來就把自己關書房了。”
季聽想到了今天董事局會議的事,沉默了片刻:“我知道了,謝謝你。”
他上樓回了自己的房間,關上門,先給王冕打去了電話。
【您好,您所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季聽從耳邊拿下手機,又查了另一個號碼。聽筒裡傳來幾下嘟聲,通話被接起:“你好,請問哪位。”
“你好汪先生,我是季聽。”
汪斌愣了下,心裡一下反應過來:“你是想問王冕的事嗎?”
手機那頭安靜了兩三秒,才再次響起季聽的聲音:“王冕怎麼了?”
汪斌深深地換了一口氣,“他被停薪留職了,收到人事通知之後去他找季總吵了一架,說了很多難聽話。”
這句話在季聽心頭滾過,心想:[難怪季硯執那麼反常,原來是跟王冕吵架的緣故。
“季先生,王冕他就是太著急了,換成是我也不會甘心把自己的東西交給彆人的,更何況那個人還是薛立濤。”汪斌幫王冕解釋,語氣夾雜著幾分急切:“你能不能幫他在季總前麵說幾句話,麻煩你了。”
季聽並沒有直接答應,隻是道:“我會考慮,謝謝你告訴我。”
結束通話,季聽換了身家居服,準備先下樓吃飯。
他出了房間走到電梯前,正要按鍵時,電梯門忽然自己開了。
季聽看到裡麵的季硯執,怔了下:“你不是在書房嗎,怎麼上來了?”
季硯執總不能說自己是聽到心聲上來的,冷聲冷氣地道:“你怎麼還不去吃飯?”
“我這就準備去餐廳了。”
“上來。”
季聽走了進去,電梯門合起後,兩人都沒說話。
季硯執一路把人送到了西樓,停步正要開口,季聽卻忽然道:“你要不要再吃一點?孫師傅說今天會做他拿手的糖醋鬆子魚。”
拒絕的話都到了嘴邊上,季硯執啟開薄唇卻隻說了一個字:“好。”
兩個人一起到了餐廳,讓管家通知廚房上菜。
菜上齊後,兩人也沒說話,各吃各的。
季硯執實在沒什麼胃口,吃了幾口菜就放下了筷子。
沒想到他一停,季聽便轉頭看了過來:“季硯執,你今天是輸了嗎?”
季硯執驀地怔住了,他想過季耳朵可能會安慰他,又或許旁敲側擊地跟他分析利弊,沒想到一開口竟然紮心又直接。
他不是輸不起的人,但不知為何,他無法在季聽麵前承認自己的失敗:“談不上輸贏,我後麵還有彆的打算。”
“嗯。”季聽點了點頭,突然話鋒一轉:“徐仁已經回來了。”
季硯執完全沒明白他說這句話的意思,“他回來了,所以呢,我要去親自迎接他嗎?”
“那倒不用,我隻是跟你說一聲。”
季硯執盯著他看了幾秒,忽然像是察覺到了什麼,擰眉道:“季耳朵,集團的事你不要插手,你就做你自己想做的事,聽到沒有?”
季聽淡淡地嗯了一聲,放下了手裡的筷子:“季硯執,我想問你一個問題。”
“說。”
季聽看著他的眼睛,“你從素食餐廳專門請孫廚師來,是為了我嗎?”
季硯執倏地一怔,耳尖以極快地速度升溫:“誰、誰說是為了你了,你少自作多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