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珠在碼頭下船後,韓霽馬不停蹄去找他老爹彙報軍情,兩人約定明天再一起去回安碼頭。

齊老三和冬珠風平都還在老家,海珠是一個人回去的,她在外折騰了兩天隻想好好睡一覺,不想做飯了,走到九貝食肆外麵進去叫幾道菜借食盒打包帶回去。

不然回去了就要吃齊阿奶煮的素粥素菜。

“奶,我大姐回來了。”潮平在門外玩,看到海珠激動地大叫,顛著兩條短腿小跑著迎上去。

海珠伸手牽住他,“彆往我身上撲。”

“大姐,你跟一姐和大哥走了,我好想你們。”潮平緊緊攥著她的手,撅著嘴小聲嘀咕:“我還哭了。”

海珠笑著瞥他一眼,“想我們想哭的?”

“嗯,睡醒了就哭了。”

齊阿奶也出來了,接過海珠手裡散著菜香的食盒,她探頭往巷子頭看,“冬珠和風平呢?跟你娘回去了?不對啊,還有你三叔,咋隻有你一個人回來了?”

“我娘昨天過去了?還沒回來?”海珠忘了這檔子事了,進屋交代道:“我鄭叔被匪寇擄了,昨天交了贖銀贖回來了,人還活著,沒死。我跟韓少將軍打配合去把匪寇窩端了,回來的時候直接回永寧,我叔跟我娘沒得到消息,應該還在老家等著,我明天再回去接他們。”

得知鄭海順還活著,齊一叔跟齊阿奶都為他高興了,死裡逃生是個大喜事。至於海珠跑去打匪寇,兩個人沒多大的震驚,後灣村的事已經傳開了,有一就有一,他們在心裡已經接受海珠是個有造化的人,又有她那個義父在前麵頂著,齊阿奶不操心什麼,也就不過問。

鍋裡已經在煮粥了,有海珠買回來的飯食,齊阿奶舀起還沒煮熟的粥,洗了鍋添上水,等吃了飯水也熱了,正好可以洗澡。

“你身上穿的誰的衣裳?”吃飯的時候齊一叔問。

海珠低頭,船上的廚娘跟她身高差不多,她穿上這身烏色的舊衣挺合身的,下船的時候也沒發現什麼不對。

“我都忘了,從海裡上來換了船上廚娘的衣裳,晚上洗了晾乾,明天拿去還她。”

……

夜半,官船抵達府城的碼頭,韓霽準備下船的時候被廚娘叫住,他看著她遞來的青衫黑褲沒有接,說:“放船上吧,明天她來拿。”

回府了,他對身後跟著的管家交代道:“讓府上的繡娘做兩身姑娘穿的衣裳,個子齊我胸口。”

老管家一愣,反應過來問什麼時候要。

韓霽琢磨了下,他隻是想放兩身乾淨衣裳在船上,以後再遇到類似的情況了有替換的衣裳,便說:“不急,做好了放在船上。”

管家以為他在船上養了女人,交代下人讓繡娘連夜趕製兩身新衣出來,等韓霽從書房出來,他低著頭進去偷偷稟報。

“多慮了,那是他義妹,改天讓他帶人來家裡一趟。”韓提督滅了燭火,帶著老管家回後院歇息,說:“把東院收拾出來,按小姑娘的閨房布置一一。

*

沈遂早上去上值的時候聽街坊說海珠回來了,他腳尖一拐找去她家,聽潮平說她坐大船走了,他朝碼頭跑去,又晚了一步,站在碼頭能看見揚著官旗的樓船已經駛進大海了。

“先斬後奏挨訓了嗎?”

海珠問。

韓霽得意地擺動手指,“托你的福,還領了幾句誇獎。對了,我爹讓我給你捎句話,問問你什麼時候得空,讓我領你回家一趟。”

回家?

海珠撇著嘴覷他,掛個名的義父義女,回哪門子的家?

韓霽裝作沒看出她的意思,繼續說:“回去認個門,也在下人麵前露個麵,往後遇到事了找過去不至於被攔下來。”

“那好吧,日子你定,我什麼時候都有空。”

韓霽認真看她一眼,也就她嫌棄麻煩,換個人攀上這關係,可不鞍前馬後的把關係坐實了,哪怕掛個名也要攪起一番風浪。

“看,海豚。”海珠往海上指,揮起手大喊:“哎——”

五隻海豚歡呼雀躍的快速遊過來,它們跟在船後麵逐浪跳水,噴出水柱跟船上的人打招呼。

海珠以為它們要跟著船跑,卻見它們停了下來,原地徘徊了一會兒折返了回去。

韓霽朝海麵上遙望一圈,再往前遊一段就離開了海上軍營的視線範圍,他不知道是不是偶然,若不是,這些東西聰明得讓人意外。

行至中午,官船靠近回安碼頭,碼頭上停泊的商船看見官旗,暫停卸貨往一旁停靠,給官船讓位置。

“我在碼頭下船,你坐船直接回去,接了人坐商船回去,我要留這兒把事情處理妥善了再走。”韓霽說。

海珠拉住他,感覺他胳膊一僵,隨後退了兩步,她不解地看他兩眼。

韓霽搓了搓胳膊,生硬地解釋道:“有些癢。”

海珠“噢”了一聲,說:“你要是不急就跟我一起回齊家灣,帶著兵把贖銀送還回去,這麼好的機會讓你拉攏人心、宣揚軍威,可彆錯失了。”

韓霽心思一轉,收回準備下樓的腿,朝下方吩咐道:“直接去齊家灣,不在碼頭停靠了。”

真聽勸,海珠笑了,等離了碼頭她繼續進言:“後灣村來找我報信的人你也該大肆嘉獎,讓官府給她發個牌坊或是獎筆銀子,這對其他漁民也有激勵的作用。”

韓霽點頭,“行,等我忙完了這邊的事親自過去走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