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出海麵,韓霽牽走一艘船去海上迎官兵,海珠獨自留下,她被他強製塞進小倉裡,等人走了,她悄悄下船鑽到島上。
海島占地不算大,除了人居住的地方,剩餘的空地都用來種菜養雞,島上幾乎看不見雜草,唯一能藏人的地方就是樹冠裡。
海珠試了試,選了棵沒有劃痕的樹爬上去,高處風大,樹枝晃動得厲害,她選了個穩當的樹杈坐上去。坐在樹上能看到半個島的情況,她先後看見兩個老阿婆來菜地拔菜,枯如樹皮的手腕上戴著明晃晃的金鐲子,這兩人應該是匪寇頭頭的老娘。
不遠處的石屋傳來兩聲吆喝,不大的島嶼熱鬨起來,提著褲腰帶的男人從石屋裡出來,二五成群的端碗去打飯。散布在島上打水的、洗衣的、薅草的、澆水的男人女人也齊齊放下手中的活兒,說笑著往島中央走。
生活在這裡的人打漁勞作,如果不是為非作歹、殺燒搶掠,跟海岸上生活的漁民幾乎沒有區彆。
上次毒襲匪寇的情形海珠不清楚,這次倒是彌補上了。她看見倒地的男人嘴唇紺紫,捂著肚子如燙熟的蝦子般蜷縮著,症狀輕的扶著牆彎腰狂吐,後來的人看見他們這個模樣,又驚又嚇,先後回屋拿起了大刀和鋒利的鋤頭。
做飯的夥夫連聲辯解,挨了幾嘴巴連滾帶爬去煮綠豆湯,他也不知道是什麼毒,隻能忽悠綠豆湯解毒。
島上的人亂了一陣反應過來,除卻不能行動的,其他人打起警惕開始巡邏,昨天搶來的樓船又搜了一遍。
“大哥,漁船少了一艘,樓船的底倉有炭火氣,昨夜應該有人在裡麵做飯了。”光頭賊捂著肚子過來稟明情況。
“人走了?”
“應該是走了。”
走了就好,就擔心是……躺在床上有氣無力的賊首交代手下讓做好棄島逃命的準備,“讓小六子爬樹上去放哨,一旦海上出現了官兵,所有人能跑的都跑。”
海珠在樹上看賊寇開始收拾東西就知道不好了,她看了眼日頭,希冀韓霽能儘快趕過來。
島的另一邊,最高的樹上爬上去了一個靈活的賊,海珠看到他手裡反著光的箭簇,打消了下樹潛海的打算,她老老實實蹲在樹杈上,儘可能讓樹葉樹枝擋住她。
遠處的海麵上出現了海豚的身影,距海島還有段距離它們停下了,躍出海麵不時發出高亢的叫聲。
“該下油鍋的雜碎,昨天它們在這裡竄來竄去估計就是在給人打掩護。”光頭賊反應過來,“德子是被害死的!”
“能在海裡殺死德子,他遊水定是不差。”另有人說,他站在船頭看著海底,水下似乎有雙眼睛盯著他,他後退了兩步,想到島上哀嚎的四五十人,心裡生了退意,“先跑吧,我心裡總覺得不踏實。”
島沒了還能再搶回來,人沒了可就什麼都沒了。
光頭賊不同意,他心氣盛,咽不下這口氣,非要等官兵來了宰幾個人。
小嘍囉從中勸和,官兵不一定會過來,昨天潛
過來的可能就是個漁民。
但心裡清明的都清楚島上不安全了,比起擔心官兵攻打,他們更擔心那個來無影去無蹤能深夜下毒的人。人可以一頓不吃飯半天不喝水,時間長了沒人受得了,隻要吃飯喝水就有中招的時候。
島上人心散了,想守島的在磨刀,想活命的收拾了家當搶了船要去投靠彆的海盜窩。
海珠悄無聲息地溜下樹,快要落地時被發現了,她頭也不抬地拔腿就跑。
她這邊的動靜一鬨,島上越發混亂,追趕的人見她跳海了,想撐船逃跑的賊子遲疑了,德子現在可是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官兵來了——”小六子在樹上看見兩艘揚著官旗的樓船,他嘶聲力竭地喊了一嗓子,“老大,人不少,我們打不贏。”
本就想逃命的人一聽還得了,頓時就亂了起來,膽子大的甚至還想搶了金銀,有了錢到哪兒都能活。
官船還沒到,賊寇先窩裡反了。
海珠追著賊船跑,她邊遊邊哇哇大叫,引得船上的賊寇不知道該怎麼反應,這玩意兒看著像是個傻的,不像能殺人的。
“都讓開,你們都睡過婆娘,這個讓給我。”滿臉橫肉的賊人拿起船上的漁網,逃命的關頭還起了色心。
一直在不遠處徘徊的海豚過來了,海珠看見它們就縮進海裡潛了下去,其中一艘船的繩子垂下來了,她遊過去拽著,拚命往下拽。
有撞船經驗的海豚了悟,躍出海麵撞上船,醜陋的人落進海裡,它一口咬住小腿往海底拽。
海珠瞥了它一眼,遊到水麵拽上一個人往海底拖,拽不動就用繩子纏上脖子。
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