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隨風現在的模樣與之前那個慵懶隨意的人大相徑庭,但薄虞莫名覺得,這才是楚隨風真正的樣子。

他從路邊第一眼見到楚隨風時,便隱隱覺得這人藏鋒斂銳,隻是後來楚隨風總是一副懶洋洋的樣子,還總是做不靠譜的事,慢慢的,他就習慣了。

薄虞一時有些不確定楚隨風平時是在偽裝還是什麼,但他看得出,楚隨風從來沒想過傷害他,也—直在幫他“治病”,這幾天自以為不著痕跡地勸他出門,都是為了他著想,所以這樣猶如煞神的楚隨風,他一點也不怕。

薄虞甚至有些欣喜,他喜歡楚隨風,渴望完全了解這個人。

但楚隨風就像一團神秘的造物,身上籠罩著層層迷霧,楚隨風不說,他無法從任何途徑得知楚隨風的過去、經曆,即使摸到了楚隨風的胸膛,也無法觸摸到皮囊之下的那顆心。

現在,好像有機會了。

薄虞眼也不眨地看著楚隨風,斂去眼底漾開的笑。

看見薄虞睜了眼,楚隨風第一反應是收起手裡的刀。

但還未來得及,薄虞已經看見,也沒有了隱藏的必要。

"不是讓你睜開再睜嗎?”楚隨風眉峰蹙起,察覺語氣有點冷,稍稍放緩,問道: “你看見了多少?"

薄虞的天眼小時候被他自己封了,應該沒看見那些東西,如果隻是看見這把刀,那還好一點。

薄虞朝他搖了搖頭,遲疑地問道:“剛剛怎麼了?”

看來是沒看見。楚隨風鎮定自若,順口胡謅道: “剛剛有一夥人衝過來打劫,我把它們打跑了,這柄刀就是它們掉的。"

薄虞沉默了下,走近在路燈照耀下的楚隨風,微微抬頭,凝視著男人漆黑的眼眸,輕聲說道:"楚隨風,你可以告訴我真相,如果你是怕我嚇到,我沒那麼膽小,如果你是不想讓我了解你,作為……朋友,我會很傷心。"

楚隨風微微一愣,他略一低眸,就和青年對上視線,這雙丹鳳眼很漂亮,在光芒下好似有星河流轉,此刻滿是認真,執著專注地望著他,眼底滿是他的倒影。

楚隨風心口好似被羽毛拂過,突然很想伸手摸一摸薄虞的眼睛,事實上他也這麼做了。

這一摸,

薄虞怔了怔,楚隨風輕咳一聲,有點心虛地收回手,也不好再敷衍人家,低聲道:“那我告訴你,你晚上可彆嚇得做噩夢。"

這句話代表楚隨風承認了前半句,否決了後半句,薄虞眼中漫上笑意,淺淺彎了彎唇角,點了點頭。

既然要說,楚隨風索性沒瞞著薄虞,挽了個漂亮的劍花,當著薄虞的麵把武器消散了,他記得薄虞剛剛想回去了,說道: “你不是累了嗎?邊回去邊說吧。”

"好。"薄虞看著唐刀消失,眼眸遮掩不住好奇地看著他空空如也的手。

楚隨風見他這樣,心口又被撩了一下,癢癢的。他乾脆把唐刀變出來,放在薄虞手上讓他看。

薄虞沒料到楚隨風的舉動,略有些手忙腳亂地接住那柄看起來就很精美貴重的刀,發現這刀十分沉,而且似乎還有靈性,那些嚇人的紫電一到他手裡就消失了。

"這是你的武器?"薄虞仔細觀察著,指尖小心翼翼地摸過刀柄,問道: "它有名字嗎?"

"有,不過我喜歡叫它小黑,它本來是黑色。"不過殺了太多BOSS被怨念染紅了,這句話楚隨風可不敢對薄虞說,怕真嚇到人了。

他隨意地瞥了眼那柄唐刀,落在薄虞輕輕摩挲刀柄的蔥白手指,總感覺怪怪的,提醒道: “你也可以摸刀身,它和我綁定了,算是我的一部分,不會傷害你。"

“嗯。"薄虞從善如流地去摸刀身,輕聲問道: “所以你可以說說,剛剛發生了什麼嗎?”這件事楚隨風也有自己的考量。

他故意在薄虞麵前讓唐刀消失,又出現,拋給薄虞讓薄虞接觸,便是想看看薄虞到底怕不怕這種怪力亂神之事,但薄虞看起來是真不怕,似乎還對小黑很感興趣,一直在觀察撫摸。

薄虞比他想象中要堅韌。

也是,薄虞經曆的那些事換一個人或許早就自殺了,但薄虞沒有,他的靈魂其實一直在竭力自救,就像當初去找保鏢,就像父母身亡後把畫當做精神支柱,就像他許久畫不出,還是沒有自暴自棄,努力找回靈感。

他應該相信薄虞,更何況薄虞已經知道了,瞞著難道就不會多想嗎?

思緒緩緩收攏,楚隨風垂了垂眸,正經幾分,說道:“夏惜旁邊那個男人是怪物,他

想殺了你,剛剛來得就是他,不過我已經把他打退了。"

"沒了?”薄虞等了等,沒等到下文,忍不住看向楚隨風,問道:“你還沒說他為什麼要殺我,這柄刀你又是怎麼拿到的,還有你的實力,你有好多沒告訴我。"

楚隨風“唔”了一聲,笑眯眯地說道: “客官,已經到家了,你要是明天晚上還跟我散步,我就繼續說。

薄虞:

薄虞抬頭,這才發現不知不覺他們已經走到了彆墅門口,這段路本來就走了一半,後麵楚隨風拉著他走了一段時間,可不就到了嗎。

他還沒說話,手中的唐刀消失不見,楚隨風推著他進屋,說道:"既然累了,就快點去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