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健吃了一驚，沒想到項瑾要為金凱歌他們彈鋼琴。
金凱歌和他夫人也萬沒想到，有人要送給他們一首鋼琴曲。金凱歌向著梁健這邊望過來，梁健回以微微點頭，金凱歌也似感謝一樣點了下頭。
項瑾開始彈奏了。
幾個音符剛在琴鍵上清脆流淌而出。
項瑾彈得很棒，幾個音過去，懂音樂的人就開始鼓起掌來，包括金凱歌和他夫人。
接著，掌聲馬上停了下來，仿佛不願打擾這麼美妙的音樂。
直到項瑾一曲末了，大家的掌聲更加熱烈。
一會兒，金凱歌和他夫人，竟然主動走向了他們的座位。
金凱歌端著紅酒，對梁健和項瑾道：“梁健，這位是你的朋友？”
梁健站起來道：“是的，我朋友項瑾。”
金凱歌對項瑾道：“謝謝你的鋼琴曲。我敬敬你們。”
敬完了酒，金凱歌夫人道：“這是我聽過的最好的婚禮進行曲。項瑾，你的鋼琴曲，改變了我倆今天來這裡的意義。”
項瑾謙虛道：“謝謝你喜歡我的鋼琴曲。我隻是覺得，你們是天生一對，所以想為你們演奏一曲。”
金凱歌夫人道：“天生一對？哈哈。沒有你的鋼琴曲，我們還真忘記我們是天生一對了。你的曲子，讓我們重新回到了結婚時的感覺，記起那時的艱難歲月，現在這些問題又算得了什麼？”
接下去，梁健發現，金凱歌和他夫人在座位上有說有笑起來。
兩人的情緒，從剛進來時那種硬梆梆的感覺變得溫柔而愉快。
梁健道：“你今天彈得真的很動人。”
項瑾道：“謝謝。我為你鋪墊好了，接下去看你了。我猜金鎮長會找你的，他是你重新開始的一次機會。”
梁健去洗手間，遇上金凱歌。金鎮長道：“前段時間，鎮上出台了一些製度，可能委屈你了，這點我心裡有數的。”
梁健道：“謝謝領導關心。既然是鎮上出台的製度，我們執行就好了。”
金鎮長道：“明天下午，你從村裡回來一趟，到我辦公室坐坐。”
梁健道：“好，金鎮長。”
鎮裡出台了拆遷考核製度，鎮乾部如果連續三個月完不成任務，鎮上就可以責令停職。
梁健知道自己小組的拆遷戶都是鐘濤讓村委書記茅阿寶親手挑選的“棘手貨”，因而也不敢怠慢，第二天一早上就跟治保委員樓新江和小組長費新走村串戶。
總體情況還比較好，一個上午已經有十來戶同意簽約，但是下午的時候，他們去找茅阿寶的親戚簽約時，就撞上了釘子。
那個村民死活不鬆口，也不提拆遷的條件，問就是三個月後再來談。
三人無奈隻好離去，又走了幾戶姓茅的人家，得到的回話基本就是一樣，都說最近不考慮簽約的事情。
樓新江對梁健說：“我算是看出來了，他們是有意針對你哎。三個月後你完不成拆遷任務，按照鎮上的考核製度，可以讓你辭職哎。”
樓新江：“我和費新先把其他的都簽了，這幾戶留到最後想辦法，辦法總應該有的。”
梁健嘴上沒有擔憂，但心裡卻也並不樂觀。
下午四點半，他到鎮長金凱歌的辦公室。
見梁健進來，金凱歌道：“梁健，我今天找你來，想問你一件事。不知你意下如何？”
梁健問道：“是什麼事？”
金凱歌道：“梁健，我就開門見山跟你說吧。你來當我的政府辦公室主任怎麼樣？”
梁健還真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金凱歌難道就因為昨天項瑾彈了一首曲子，對梁健產生了好印象，以至於讓他當鎮政府辦主任？
金凱歌見梁健有些猶豫，又道：“這件事，我也考慮了一段時間了。我這政府辦主任一直沒人。鎮黨委是想給我安排人來著，我一直沒要，我想自己物色，我覺得你合適。不知你意下如何？”
梁健想起項瑾說的“金鎮長是你在十麵鎮上重新開始的一次機會”。
在這個鎮上，能幫自己跳出拆遷這個大坑的也可能隻有金凱歌了。
於是，梁健不再猶豫：“金鎮長，你這麼看得起我，我很高興到鎮政府辦公室工作。”
金凱歌見梁健答應得快，心下高興，“那好，就這麼定了，你明天就過來上班好了，拆遷的事情，你就不用管了，我會幫你去說的。”
梁健道：“我聽金鎮長差遣。”
這時，金凱歌的手機響了。
金凱歌接起了電話，“啊，柯主席，晚上聚聚？好啊，我一直等你什麼時候有空呢……”
梁健見金凱歌有事，就不再打擾，站起來要走。
金凱歌叫住他，“你知不知道，哪裡有吃魚的地方比較好？柯主席喜歡吃魚。”
梁健知道金鎮長說的柯主席，應該就是現任區政協主席柯旭，金凱歌的老領導。想了想，“有個地方叫草田漾魚莊，可以吃魚，也可以看湖光水色，不錯的。”
金凱歌：“那好，就去那裡。你也彆回去了，我們一起去吃個飯，順便見見我的老領導。”
梁健想了想道：“聽金鎮長的，我到時候搞好服務。”
金凱歌點了點頭，心想果然是當過秘書的人，說話和辦事都有數。按照鐘濤的意見晾起來，真是浪費了大好人才。
柯旭主席的駕駛員不熟悉草田漾魚莊的位置，隻能先來鎮政府和他們一起過去。
從車上下來了兩個人，一個五十來歲，個子頗高，梁健心想，這人就是柯旭。果然，金凱歌上去主動握手道：“柯主席，歡迎歡迎。”
另一位卻是女同誌，四十歲左右，風韻猶存，金凱歌也與她握手道：“歡迎我們的美女主席！”
金凱歌不忘介紹梁健：“梁健，這是區政協柯主席，這是區婦聯主席盛紅蓮同誌，這是我們鎮上的梁健，我正打算安排他到政府辦工作。”
柯旭聽了金凱歌的話，注意地瞧了瞧梁健：“哦，原來這樣啊！”
金凱歌心裡納悶，柯旭的話語中，沒有讚同也沒有反對，隻是好像表示自己知道了。
難道老領導對這個年輕人不滿意？
走到車邊，柯旭對金凱歌道：“凱歌，你跟我一個車吧。路上可以聊聊。”
金凱歌當然說好，讓車子送梁健，自己鑽入了柯旭的專車。
見勢區婦聯主席盛紅蓮道：“我還是跟梁健一起坐車了，你們兩個大男人，車子擠。”
車子啟動後，柯旭開始說話：“那個叫梁健的小夥子，你真的想讓他當你的秘書？”
金凱歌道：“領導，你看這個小夥子怎麼樣？”
柯旭道：“人肯定是沒問題。問題就是，你讓他當了辦公室主任，鐘濤書記會怎麼想？你啟用黃少華以前的秘書，鐘濤不會認為你在挑釁他？你要為了他得罪鐘濤？”
金凱歌道：“我倒是沒有考慮這麼多。我隻是覺得讓梁健就這麼窩在了下麵，對他不公平，對鎮上也是浪費乾將。”
柯旭道：“你啊，還是欠考慮，這件事，你再回去好好想想吧。”
這話，基本上就已經定了梁健死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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