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獲得,「2000次皮瓣移植術經驗」!”
轉盤停下時,耳邊也同步傳來係統提示音。
許秋還在愣神之際,就感覺大量的知識灌入腦海。
所謂皮瓣移植,說白了就跟園林綠化“種植草皮”一樣。
隻不過,這是在人體身上,將一個地方的皮膚根據需要取下來,移植到另外一個地方。
就像是“種植草皮”一樣,移植後的皮瓣也得正常生長才行。
這項技術多用在燒傷外科、感染等領域,對難愈合創麵的治療頗有成效。
沒想到係統竟然給了皮瓣移植。
看來病人的情況可能比陳主治說的ⅢC型還要嚴重一些。
可能到了皮膚全部毀損的程度。
全手脫套傷,本身就是沒多少手外科醫生能處理的重症了。
如今又是脫套傷中最嚴重的一種……恐怕就是湯姆森都不一定敢上台。
可以說,這個倒黴患者的性命全然係於許秋一身了。
想到這裡,他停下了腳步,道:“先帶我去看一趟病人。”
直接去會議室,終究是紙上談兵。
而且看到的,都是其他人總結出來的病情,可能不夠詳細,也可能有遺漏。
要做手術的話,肯定得自己親自把關。
陳主治先是一愣,然後馬上調轉了方向,道:“好,許醫生跟我來!”
兩人都加快了腳步,往搶救室那邊趕去。
……
而與此同時,急診科會議室內。
何恒進坐於首位,沈瑤、胡主任分列兩邊,還有一群皮膚科、感染科醫生。
當然,此刻不少人的目光都隱隱看向角落。
在那裡坐著旁聽的湯姆森。
雖然都知道湯姆森教授大概率不會摻和。
但在場眾人之中,麵對ⅢC型全手脫套傷最有經驗,也是唯一有機會救下這個病人的,無疑就是湯姆森了。
此時,會議室的氣氛已經相當凝重了。
手外科和其他科室不同。
不需要太多的檢查,光是查看病人被剝皮的慘狀,就能大致做出判斷,清晰地感知到情況有多麼嚴重。
擺在眾人麵前的,其實就隻有保肢和再造兩條路。
前者最輕鬆,能做的手指留住,不能的切了,便宜行事。
而再造……至少臨醫沒有這個能力,而省院那邊才因為一台脫套傷再造把湯姆森氣得肝疼。
沉默之中,沈瑤終於開口了。
她聲音有些低沉地道:“目前最穩妥的辦法,就是保肢治療。”
當然,這也是下下之選。
全手脫套傷的保肢,其實就是截除遠端指節和部分中節指骨。
可以說,手部功能會損失百分之五十以上。
沈瑤冷著臉道:“以病人的情況,如果施行保肢手術的話,大拇指也得截除一部分。病人的手部功能會損失百分之八十以上。
“但病人家屬再造意願非常強烈。
“再考慮到病人是技術工人,缺失手部功能後經濟方麵可能會出問題……”
說到這,沈瑤停了下來。
在場眾人都不由地皺眉。
對於工人來說,乾活的手就是命。
如果隻做保肢手術,在失去工作之後,病人能不能經濟自理都是個問題,和丟了命其實區彆不大。
至於所謂的工傷待遇……能不能要到都是兩碼事,最好當做是沒有。
“而且,現在能不能做再造都是個問題。”
胡主任的話語聲響起。
他沉聲道:“病人楊軍的指掌側固有動脈也受損了,血液循環可能會出問題。這種情況下手指很有可能會壞死。”
聞言,眾人的臉色更是難看。
沈瑤點點頭。
不管如何,都要嘗試找一找再造的可能性,如果實在行不通,那家屬和病人的意願已經不重要了,再不願意做保肢,也隻能接受。
“ⅢC型全手脫套傷的再造,就得做皮瓣移植。目前已經有的方式包括皮下包埋後植皮法、腹部"S"形皮瓣修複法、前臂逆行島狀皮瓣與下腹部皮瓣聯合應用修複等等……”
沈瑤越說越是頭疼。
再造涉及到的領域太多。
如果真要開展,骨科、皮膚移植科、感染科、創傷修複與重建等等,絕對不是單單一個手外科能搞定的。
而多學科的協作,就意味著手術難度進一步增加。
更要命的問題在於,臨醫並沒有為ⅢC型全手脫套傷做修複的先例。
沒有經驗,就意味著臨醫根本沒有組建過類似的醫療團隊。
如果臨時湊出一個再造隊伍,彼此之間根本沒有配合過,各個環節都是陌生的,怎麼可能做成?
“省院手外科是一個老主任帶隊,他們的全手脫套傷團隊配合了六七年,都出差錯了。臨時搭起的手術班子恐怕更是不妙。”胡主任語氣低沉地道。
他的態度已經很明顯了。
顯然是不想冒險做再造。
他接著說道:“而且,神經、血管等都裸露出來了,創麵也是紊亂得難以辨認結構,骨質、肌腱全部外露……再植的風險太高。
“且就算成功了,這些外露的組織能不能存活都是兩說,可能費儘心思做完再植,功能恢複相比保肢術沒提升多少。”
這話一出,會議室就沒有什麼人再說話了。
胡主任在顯微縫合上可能比沈瑤遜色,但經驗卻是實打實的老辣。
最可怕的,其實不是再造本身的難度。
而是……哪怕拚命做了再造,最後功能也不見得會有多好!
沈瑤也明白這一點,但她還是難以就此放棄。
她抬起頭來,朝著湯姆森的方向望去。
如果說還有誰更有發言權的話,顯然就隻有這一位了。
短暫的沉默後,湯姆森最後還是站了起來。
雖說他不會碰手術刀,但,給沈瑤指條明路還是沒問題的。
“我們耶魯紐黑文這邊也做過不少研究。
“這類損傷,隻能靠皮瓣組織移植。
“不過,如何做皮瓣移植,選擇何種區域,怎麼進行對應修複,目前都沒有太好的指南。”
全手脫套傷領域的重建和修複向來是個難題。
學術界也已經探索出了一定的方向。
比如,用遊離皮瓣瓦合包繞全手。
又或者,用腳趾的皮瓣修複拇指。
隻是,具體該取哪一塊皮膚,以及被取皮後的腳趾又該怎麼處理,到現在都沒有一個定論。
省院那邊采取的就是“一塊腳趾甲皮瓣修複拇指,隨後從足部遊離皮瓣覆蓋第二到五指及手掌、手背創麵”。
想法是好的。
最後在修複過程中,取皮和縫合都出了不小的岔子,最後反而造成了比“保肢術”更大的損傷。
可以說,若無必要,不再造。
因為以以修補為主的再造術,比切除為主的保肢術困難太多了。
聽到這番話,沈瑤眼裡最後一絲希冀也悄然熄滅。
如果連湯姆森都不抱什麼希望的話,那再造術可能真的沒有人能做了。
會議室再度陷入沉默。
不過這一次,眾人的表情卻明顯是輕鬆了一些。
畢竟,連湯姆森教授都發話了,那留給病人的就隻剩下“保肢術”,這種情況下,醫生的壓力會小一大截!
但也就是在這時,一道嘈雜的聲音自辦公室外傳來。
等聽清楚講話的內容時,在場眾人的神色被驚訝填滿,有人麵色發白,而胡主任等人則沉著臉,麵色鐵青。
www.biqu70.cc。m.biqu70.c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