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鬨的街道上,勞斯萊斯平緩地行駛著,車內還放著悠揚的小調。
周硯憫應酬了一晚上,難免有些累,慵懶地靠著後座閉目養神。
本來之前的飯桌上,周硯憫就喝了酒,而剛才會所裡,在謝小公子一口一個哥的稱呼下,他又喝了不少。雖然還沒有完全醉,但總歸有些頭暈。
餘燃本來在玩遊戲,忽然想到什麼,扯過頭對周硯憫問道:“你和嫂子都結婚了,你不會還沒告訴嫂子你喜歡她啊?”
司機是周硯憫的人,懂得什麼時候該裝聾作啞。聽到周硯憫和餘燃的談話,依然麵色如常,像是什麼都沒聽到一般依然平穩地開著他的車。
周硯憫睜開眼,放低了聲音:“漫漫當初和我結婚本來就是為了推脫不過家裡,所以才找到我,共同協議結婚。如果她知道我一直對她有那份心思,你覺得她會怎麼做?”
他眼神一直盯著前麵的座椅,心思卻早就不知道飄到了哪裡。
餘燃腦海裡浮現出秦漫的樣子。雖然他隻見過秦漫兩次,但對秦漫印象深刻,又美又颯。他相信見過秦漫一次的人都很難忘。
他搖了搖頭,誠懇道:“依照嫂子那女強人的性格,可能會和你離婚。”
周硯憫低笑了一聲,算是讚同餘燃的話,沒再繼續這個話題。
司機先把周硯憫送到家中再轉而去送餘燃。
周硯憫到家的時候,客廳裡還亮著燈,他思念的人正散著頭發,盤著腿坐在沙發上玩著ipad。走近後,還能看到秦漫手裡還抱著之前張媽做的那盒雪花酥。
難得的少女模樣,讓周硯憫不忍心出聲打擾,連步子也放輕了一些。
秦漫是在玩完一局遊戲,準備拿手上的雪花酥時發現周硯憫的。
通過前方的倒影。
她回頭望向身後的人,眼神裡還帶著迷茫和驚訝,像一隻受驚的小兔。
她不自覺地扯了扯睡裙,把腳放下去,穿進拖鞋裡,又恢複了以往端莊的模樣。
秦漫晚上一直在加班,九點才回家。忙碌的時候,她沒覺得餓,一直到回家洗漱完後才隱隱傳來餓意。於是,她就想到了之前在周家,張媽給她準備的雪花
酥。
她本來以為周硯憫應酬會很晚,所以就沒回臥室,在客廳一邊吃著雪花酥,一邊玩遊戲。
遊戲是她為了解壓才下載的。不是大熱的手遊,而是類似於一款闖關的小遊戲。遊戲頁麵設計得很漂亮,配上舒緩的音樂,讓她很放鬆。有時候壓力大了,便會玩上一小會兒。
隻是她沒想到,周硯憫回來得這麼早,而她玩得太專心根本沒聽到動靜。
她抿了一下嘴唇,取下右耳的藍牙耳機,問道:“你什麼時候回來的?”
“剛回來不久。”周硯憫見秦漫看到他,大大方方走到秦漫旁邊坐下。
一瞬間,秦漫聞到周硯憫身上的煙酒味,還有一股不屬於他身上的女士香水味。
味道不濃,但也不淡。周硯憫身上能沾染上香水味,想必他們兩的位置不會太遠。
越這麼想著,那股淡淡的花果香越是肆無忌憚地闖入她的鼻息。
她忽然想起早上王姨的話。
“小周長這麼俊俏,萬一應酬的時候有其他不安分女人湊上去呢?”
“你......”她幾乎下意識想問出口“你和誰出去應酬呢?”但觸及到周硯憫的眼神,話到嘴邊又改了口:“你喝酒了?我幫你倒杯蜂蜜水。”
說著,她放下手中的零食和平板起身。
因為秦漫也要應酬的緣故,家裡也時常準備著解酒藥。她先是從醫藥箱裡找到解酒藥。想了想,又去廚房給周硯憫倒了一杯蜂蜜水一起遞給周硯憫。
她見周硯憫吃下解酒藥後,打過一聲招呼便準備回房。
沒想到剛走一步,右手腕就被抓住。
“漫漫,我頭暈,能扶我回房嗎?”周硯憫聲音平和,不像是喝醉的模樣。
秦漫先是快速瞥了一眼周硯憫的手,再把目光移向周硯憫。
大約是因為喝了酒的緣故,周硯憫眼裡還帶著朦朧感,望著她時,多了一份迷離感。
她沒說同意也沒說不同意,隻是上前一步,順著周硯憫的手腕準備扶起周硯憫。
剛開始很順利,她能感受到周硯憫有在借著她的力慢慢站起來。
但她到底是低估了一個成年男性的重量,就在周硯憫快要站起身的時候,周硯憫忽然後仰又重新坐了回去。而她也因為這個意外而猝不及防地隨
著周硯憫撲倒在了他的懷裡。
兩人離得近,近到周硯憫能清晰的聞到從秦漫身上傳來的小蒼蘭味道,乾淨,迷人,讓人想要占有。
周硯憫宛如獵人一般垂眸欣賞著自己懷裡的獵物,嘴角輕勾,十分滿意這場自導自演。不過隻有一瞬便收了回去。
因為秦漫幾乎用最快的速度就從他懷裡起來。
秦漫抿著嘴唇,一臉不悅,隻是微紅的耳朵卻泄露了她的情緒。
“剛才忽然一下腿軟。”周硯憫撐起身子,擰著眉,對秦漫關切道:“沒摔著吧?”
“沒。”秦漫麵上淡淡,心跳卻不受控製地加速。
她故作淡定地繼續上前扶周硯憫。
好在這次比較輕鬆,周硯憫腳步平穩,沒再腿軟,過程十分順利。順利到秦漫幾乎懷疑周硯憫是不是沒喝醉。秦漫把周硯憫送回他臥室後就沒再多留。
回到主臥後,她捏了捏自己微紅的耳垂,不受控製地回憶起剛才沙發上那一幕。
明明喝酒的是周硯憫,秦漫卻覺得醉的好像是她。
自那晚後,秦漫和周硯憫雖然和往常一樣,話沒說幾句,但他們之間卻隱隱約約多了一種不可言說的曖昧氣氛正在蔓延。
就連王姨都也有發現。
比如兩人視線交彙的時候,秦漫總會立馬把視線移開。再比如周硯憫會時不時抬眸看一眼秦漫。
然而這種情況沒持續兩天就被打破。
周五晚,秦漫剛睡著就接到了溫施雯的電話。
“什麼事?”因為沒睡醒,她聲音還有些啞。
“秦總。從剛才開始,網上便多出了一些關於周總的......一些不好的新聞,需要我處理一下嗎?”溫施雯聲音帶著一絲小心翼翼。
雖然這是秦漫的私事,但結婚過後,雙方的一舉一動也會影響著公司股票的動蕩。作為秦漫的助理,溫施雯有職責提醒。
“什麼傳聞?”秦漫沒了睡意,擰眉,起身下床,打開了電腦。
溫施雯簡單說了一下大概。
大約是幾天前,一個網紅在微博裡曬出了自己的日常。本來曬曬日常也沒什麼,可好巧不巧,她的日常照片裡有一張周硯憫的出鏡照,被人扒了出來。
秦漫按下免提把手機放在一旁,仔細地看著她剛才從網上
找到的照片。
照片裡周硯憫坐在會所裡,身旁還坐著一個女人。他側身與旁邊的女人說著什麼,神色裡還帶著一絲溫柔的神情,看起來極為曖昧。
她估算了一下時間,這大概就是那天周硯憫帶著醉意和香水味回來的那一天晚上。
在互聯網高速發展的時代,很快就有網友扒出了周硯憫的身份,甚至還順著周硯憫扒出了她的身份,放在評論裡。再加上正是休息日,無數吃瓜的人開始在那條微博下發表著評論。
夏天和可樂更配:【可惜了,長得這麼好看還有錢卻已經結婚了。】
微笑:【樓上的姐妹怕什麼啊,你看人結婚了不還出去玩嗎?努力一把,以後說不定就能成為周氏的總裁夫人!】
吃瓜小張:【樓上真相了。剛又有姐妹通過博主裡照片的設計扒出這會所是辰鬱,是秦氏的產業,也就是周總的老婆的產業。在自己老婆的產業裡找人,這不是擺明了故意打她老婆的臉嗎?】
電話那邊的溫施雯說完起因經過後,見秦漫久久沒有回話,再次小心地問了一句;“秦總,需要我處理嗎?”
片刻,秦漫麵無表情地把網頁關上,平靜地回複道:“暫時不用。辛苦了。”
“好的。”溫施雯沒再多問,掛了電話。
大約是降溫的緣故,秦漫覺得嗓子疼得厲害。她披了一件外套就下樓給自己泡了一杯蜂蜜柚子茶。
望著杯子裡緩緩升起的煙霧,秦漫卻不不小心走了神。
當初決定和周硯憫結婚的時候,秦漫其實沒想太多。她也不貪,知道周硯憫有可能會隨時和她離婚,卻還是想著能和他結婚。
她以為這些年的沉澱已經讓她沉穩不少,卻沒想到看到照片的時候,心裡還是有些不是滋味。
電話聲忽然打斷了她的心緒。她看了一下半島台上的來電顯示,顯示著是爺爺。
老年人本就淺眠,這個時候給她打電話,秦漫就已經猜到了是什麼事。估計是照片的事驚動了老爺子。
她滑過接聽鍵,順手按下免提。
果然,電話一接通,老爺子就問她知不知道晚上的事。
她喝了兩口水才回複:“爺爺,那隻是應酬,他和我提前說過的。”
溫水下肚,嗓子微
微好一些。她一邊捧著杯子喝著溫水,一邊和老爺子解釋。最後,還順手把杯子清晰乾淨,放在一旁。
在秦漫平穩的勸導下,老爺子信了一半,又交代了幾句後便掛了電話。
秦漫用手帕擦了擦手,拿過手機準備回臥室,一回頭卻看見了周硯憫站在不遠處。
周硯憫不是無意偷聽秦漫的電話。他也是剛剛接到助理電話才知道有人在網上發了那天在會所的照片,造成無數人的猜測。
他讓助理聯係了那個網紅和當天的在場人做出解釋。
雖然不知道秦漫會不會看見,但他還是怕秦漫會誤會,立馬起身準備去和秦漫解釋,結果發現秦漫臥室門大開,屋內卻沒有人。隱隱約約間,他又聽到樓下傳來的聲響,便朝樓下走去。
就這樣,他無意將秦漫和姥爺的話聽了個大概。
他本來還擔心秦漫會相信網上的話,聽到秦漫說相信他,不斷和老爺子的解釋,整個人放鬆不少。
他走上前兩步:“漫漫。我和那個女的......”什麼關係也沒有。
秦漫頭一次沒禮貌的打斷周硯憫的話:“你不用向我解釋。”
她揚了揚手上的手機,語氣儘量做到平穩:“剛才的話也不過是為了寬慰我爺爺。你放心,按照協議,我不會過問你的私生活。”
周硯憫瞬間僵在原地。
秦漫的話如同一盆冷水從他的頭頂澆灌下來,涼到心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