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周家回來後,秦漫和周硯憫都進入新的一輪忙碌。不過這兩天秦漫起床後總會在梳妝台邊多坐一會兒。
那裡放著周硯憫前幾天送她的玫瑰。
不知道是不是她沒照顧的原因,還是玫瑰太嬌貴,前幾天還鮮豔的玫瑰已經開始有了枯萎的征兆。有幾瓣花朵已經微微發黃。
她擰著眉把那幾瓣發黃的花瓣扯下扔進旁邊垃圾桶,然後站起身換衣服出門。
恰好,對麵的門打開,周硯憫一身黑色西裝出現在她麵前。
兩人如同不熟悉的合租室友一般,隻互相道了一聲“早”然後默契十足地下樓。
王姨從周硯憫回來的第二天便已經不住在家裡,隻是會偶爾來打掃房間和準備三餐。
這是秦老爺子的意思,讓王姨不要打擾到他們小兩口的生活。
然而事實卻是,他們偶爾除了早上能坐下來吃頓早餐外,基本見不到彼此。
秦漫是因為忙著找新的開發區,周硯憫則是忙著規劃那塊地皮。再加上,他剛回國,一堆應酬等著他。總之,這麼長的時間,兩人還沒正式在家裡吃過一頓飯。
周硯憫用過早餐,喝了一口咖啡後,說:“晚上我有個應酬,不回來吃飯。”
“好。”秦漫臉上表情淡淡,沒有多問一句話。
王姨聽著如同上下級彙報工作的對話,微微擰眉,和秦漫使了好幾個眼色,讓她問一問周硯憫是和誰一起應酬。
偏偏秦漫在周硯憫出門前一直裝作沒看見。
周硯憫一走,正在收拾廚房的王姨就連忙擦了擦手走出去。
“小漫,你怎麼都不問一下小周和誰出去應酬啊?小周長這麼俊俏,萬一應酬的時候有其他不安分的女人湊上去呢?”
秦漫握小勺的手一頓,然後又若無其事地放下。看似十分相信周硯憫的說道:“不會。”
她和周硯憫有過協議,不會過問對方的事。
現在這樣她已經很滿足了。
王姨一直幫著收拾房間,知道這兩人這段時間還是分房睡,正欲再說些什麼,秦漫已經把碗筷放下。
碗筷之間發出的清脆聲音打斷了她的話語。
秦漫拿過旁邊衣服放在手腕上
:“我吃飽了。王姨你晚上不用過來準備晚飯。”
王姨望著秦漫遠去的背影,歎了一口氣,又繼續去收拾桌上的碗筷。
秋季的夜晚比夏季來得早,八點的時候,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街道旁亮起了黃色燈光,有一部分年輕人開始了夜生活。
黑色的勞斯萊斯穿過商業區,在一家名叫“辰鬱”的會所門口停車。
餘燃率先從車上下車,站定在旁邊。周硯憫捏了捏眉心,跟著下車。
他剛結束一場應酬本打算回家,結果臨時接到謝小公子的邀請說是他做了個局,請他過去玩玩算是給他接風。
這謝小公子是這兩年的新貴。他爸中了彩票後就開始跟著人經商。這謝小公子也是一個人精,情商高,很快就混進了圈子裡。
周硯憫和他不熟,隻在宴會的時候見過兩次。但多個朋友總比多個敵人好,他打算過來坐一會就走,更何況,他要沒記錯,這辰鬱是秦家名下的產業。
兩人腿長,走路也快,邁著大步,很快便找到謝小公子發的包廂。
推開門,裡麵正在嬉鬨的男男女女瞬間都望了過來。
謝小公子最先反應過來,立馬顧不得自己身邊的的美人,立馬站起身走了過去,滿臉笑意:“周哥,您來了。怎麼不告訴我一聲,我好去門口接你啊。”
“不用。你們玩。我坐一會兒就走。”周硯憫淡笑道。
這種場合他已經經曆過很多次。既不會給人疏離感,又不會過分親近。
謝小公子立馬張羅著讓人給周硯憫和餘燃騰位置,又拿了幾瓶酒過來,問周硯憫還有什麼需要。但都被周硯憫三兩語打發掉。
謝小公子見周硯憫興致不高隻好悻悻地摸了摸鼻子但又不肯離開。
旁邊有幾人沒見過周硯憫,見謝小公子表現得這麼殷勤,瞬間小聲探討了起來。
“這人誰啊?能讓謝小公子主動上趕著湊上去。”
“周硯憫,周總你都不知道?那東郊區那出名的彆墅區,你總該知道吧?”
“嗐,那我肯定知道啊。我一輩子不吃不喝都買不起。”
“諾,就是他們家的。”
謝小公子親自倒了兩杯酒,自己端起一杯,麵對周硯憫:“周哥,感謝你給弟弟麵子,這
一杯我先乾了。”
說著就一飲而儘。
“謝小公子,太客氣了。”當著包廂裡一大堆人的麵,周硯憫也不好不給謝小公子的麵子。順手端過手邊的酒杯喝了兩口。
謝小公子這邊喝完後,又把目光鎖定在周硯憫旁邊的餘燃身上。
他重新添好酒,舉杯對餘燃問道:“這位哥怎麼稱呼啊?”
他雖然沒見過餘燃,但瞧著餘燃穿著打扮,還有氣質不像是周硯憫的助理或者司機。
餘燃笑了一下,總算明白這謝小公子是怎麼這麼快就打進這圈子裡的。
他拿過酒杯和謝小公子遠遠舉杯:“餘燃。謝總叫我餘燃就好。”
“好。餘哥。”謝小公子笑得坦蕩。
餘燃笑意更濃,和周硯憫對視一眼什麼話也沒說。
謝小公子這邊才剛和餘燃認識,就變得侃侃而談,就好像兩人認識很久一般。周硯憫靠在沙發後麵聽著兩人的談話,偶爾才敷衍的附和一句。謝小公子大約也察覺出了周硯憫興致不高,壓低了聲音,神神秘秘的說道:“周哥,彆急。我這邊還給你準備了一份禮物。”
“哦?”周硯憫雖然語調上揚,但表情依然淡淡,不像是有興趣的模樣。
倒是餘燃比較上道,撐著身子,一副感興趣的樣子:“是嗎?謝總這是準備了什麼禮物?”
“我已經讓人去準備了,馬上就來。”謝小公子沒有立馬回應,依舊保持著神秘感。
五分鐘後,有人敲響了包廂的門。
之前一個和謝小公子走得比較近的男人帶著三個年輕女孩走了進來。
周硯憫和餘燃對視一眼,瞬間明白謝小公子剛才說的“禮物”是什麼。
謝小公子看著那三個女孩兒和周硯憫,餘燃介紹:“周哥,餘哥。這幾個都是才進大學不久的。純得很。”
話說得很曖昧,但在場的都懂是什麼意思。
周硯憫聽到這話,眉頭擰起。
謝小公子懂得看臉色,周硯憫這邊還沒說話,他便立馬遞給周硯憫一根煙,搶答道:“周哥,你放心,都成年了。”
周硯憫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麼。
這種事在圈子裡很常見,你情我願的事。他隻是擔心這三個要是沒成年,來這種會所,給秦漫帶來麻煩。
謝小公子見周硯憫點頭,還以為周硯憫這是接受了這份禮物,立馬對那三個女孩揮了揮手:“還愣著乾什麼,過來伺候著啊,還要人請嗎?!”
三個女孩雖然是第一次來這種場合,但來之前就被帶她們過來的人,教導過,告知她們裡麵都是有身份的人,讓她們懂事一些。聽到餘燃的話立馬懂事地各自走到周硯憫、餘燃和謝小公子身邊。
周硯憫身邊的那個小姑娘表情怯怯的,見周硯憫手上拿著煙,立馬去桌上找打火機要給周硯憫打火。
周硯憫不動聲色把煙放下,聲音冷淡:“不用。”
小姑娘又討好似的去倒了一杯酒放在周硯憫麵前。
“謝謝。”周硯憫看了一眼那杯酒,卻遲遲沒動。
小姑娘望了一眼和她同來的那兩個人,她們已經如魚得水,這讓她更不知所措。他麵前這個男人比電視上的明星還要好看,就是太冷,讓她根本不知道該怎麼伺候。
謝小公子那邊不知道和他身邊的女人聊到什麼,說到了錦高。
女人依偎在謝小公子懷裡:“是啊。我們之前高中都是錦高的。謝總,您以前也是?”
謝小公子的手在女人腰間徘徊,嘴角帶著笑意:“我不是。錦高分這麼高,我怎麼進得去。不過現在看來錦高的也沒什麼,你一個錦高畢業的,現在還不是得靠著我賺錢。”
謝小公子聲音不大,但是包廂裡的人都能聽見。頓時響起一陣意味不明的笑聲。
三個小姑娘你望望我,我望望你,臉上都帶著難堪。
一直沒說話的周硯憫像是終於來了興趣,偏頭看了一眼他旁邊的小姑娘:“錦高的?”
“啊?”小姑娘對於周硯憫的突然問話,楞了一下才反應過來,點頭稱是。
怕周硯憫不信,小姑娘連忙把自己手機裡之前的學生照給周硯憫看。
周硯憫隻掃了一眼,裡麵的人確實穿著錦高的校服,校牌上海寫著她的名字。楊雲檸,高三、五班。
隻是他腦海裡忽然浮現出秦漫穿著校服的樣子。
乖巧,清冷。
那個時候學校裡很多女生愛美會偷偷化妝,唯獨秦漫每天素顏朝天。但她底子好,就算不化妝也沒,反而在她們襯托下多了一份素雅美。
不
過那時候秦漫性子就冷,不好接觸。他也隻敢借著和秦漫同桌說話的份多看幾眼秦漫。也虧得是這樣,麵對一大群的追求者,秦漫卻一直沒能談戀愛。
一想到秦漫,周硯憫神色溫和了一些。
楊雲檸見周硯憫沒再像剛才那樣冷冰冰,大著膽子問了一句:“您以前也是錦高的嗎?”
周硯憫不冷不淡的“嗯”了一聲。
楊雲檸正打算接著這個話題開口多聊幾句的時候,又聽到周硯憫說:“我和我太太都是錦高的。”
楊雲檸表情瞬間僵住。
在楊雲檸詫異的陽光中,周硯憫緩慢站起身對謝小公子,說道:“我太太還在家裡等我。謝總,我就先走一步。”
謝小公子是知道周硯憫已經結婚的,但是聽外人傳聞兩人不是不合嗎?這什麼情況?
他隻能客氣的挽留兩句,見周硯憫執意離開,便不再多勸。
剛才還和身邊女人你儂我儂的餘燃見周硯憫起身,也絲毫不留戀的跟著一起走了出去。
一出門餘燃就把自己西裝脫下來拍了拍:“這謝小公子會來事倒是會來事,但也太會玩了。下次這種聚會我看還是不要參加了。”
周硯憫輕飄飄掃了餘燃一眼:“是嗎?我看你不是挺享受的嗎?”
餘燃滿不在乎的語氣:“嗐,我那不是裝裝樣子嘛。”
“不過,你怎麼突然就要走了?多不給人小姑娘和謝小公子麵子啊。”
“剛看到楊雲檸的學生照,忽然想到了高中時的漫漫,有點想她。”周硯憫語氣平淡,不像是在說情話,更像是在說今天天氣不錯。
餘燃:“......操。”
這波狗糧吃得有些猝不及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