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這麼想置自己與死地嗎?
不就跟你陰陽怪氣了幾句?
你這孩子氣性也太大了。
“臣有罪,如胡丞相所說,罪孽深重,死不足惜。”
“臣願交出鐵卷,但請陛下饒臣一條性命。”
鄭雄徹底躺了。
直接認罪。
好像已經習慣了,都不用老朱開口,直接就拿鐵卷保命。
有鐵卷你氣不氣,有本事就來攻擊鐵卷,把鐵卷的有效期給搞沒了,不然咱還能蹦。
一石激起千層浪。
百官紛紛露出錯愕的表情,尤以胡惟庸為最。
論罪名真沒這麼嚴重,誰家還不趁點地,並且手段也沒那麼光采。
鄭雄無非是知道點內幕消息,提前規劃,占了便宜。
而且論過程也沒那麼暴力,甚至可以說是溫柔。
無主的荒地而已,能值幾個錢。
官做到這份上,還有侯爵之位傍身。
即便加上一個失察之罪,想把鄭雄弄死根本不現實。
萬萬沒想到鄭雄就這麼認了,還要交上鐵卷免死。
鄭雄認的輕鬆,有鐵卷傍身的這群人可就有些受不了了。
你兩怕不是一夥的吧!
讓你兩把檔次拉的這麼低,那自己手裡的鐵卷還有個毛用啊!
尤其是經過鄭雄的幾次事情以後,鐵卷能用與否,完全取決於老朱的寵幸程度。
像鄭雄一樣,沒了老朱可以再發。
寵幸依舊。
自己就不一定了,隨便犯點錯,這麼低的門檻,鐵卷很容易就沒了。
隨便做點事,怕是都要想想會不會犯了砍頭的罪名吧!
“鄭雄縱然有錯,但罪不至死,弄到的百畝土地實是荒地,一條直道並不能改變什麼,臣以為按其所說,補足差價即可。至於失察之罪,按此次中書省的查探,各部主官都有過錯,難不成都以死罪論處嗎?臣以為當從輕處置,還請陛下明鑒。”
說話的是滎陽侯,可能因其是本家的緣故,首先站出來給鄭雄說了句公道話。
這頭一開,位列朝堂上有鐵卷傍身的侯爵紛紛響應。
“老鄭說的沒錯,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鄭雄年紀輕輕,有此疏忽實屬正常,還望陛下能夠從輕處罰。”
“臣附議。”
胡惟庸心裡暗恨,好一招以退為進,這下搞的自己裡外不是人了。
六公二十八侯啊!
屬實得罪不起。
沒看到同屬淮西陣營的也叛變了嗎!
這一招以退為進,高,實在是高。
老李頭眼神微動,並沒有發表任何意見,仿佛在看著一場無關緊要的鬨劇。
鄭雄也被這場景弄的摸不著頭腦。
咋的,你們不是一路人嗎?
滎陽侯給自己說話,能說的過去,畢竟是自己本家,有此一言,實屬正常。
你們都這樣,就有些不團結了啊!
看把老胡都給整自閉了。
唯獨老朱看的高興,咧著個大嘴。
小夥子很上道啊!
“功是功,過是過,功過不能相抵,鄭雄既已認罪,就以死刑論處吧!”
“鐵卷可免死,爾願意交出鐵卷,那便免你一死。”
“另念你年紀尚輕,剛又有大功,繼續代領應天府府尹一職,前車之鑒,後車之師,應引以為戒,莫要再犯了。”
“謝陛下隆恩,臣必緊記於心。”
老朱一錘定音。
給出的結果,好像除了鐵卷沒啥實質性的後果。
有鐵卷的紛紛暗罵:敗家子。
讓你這麼用,再多的鐵卷都不夠用,還平白拉低了鐵卷的檔次。
可惜,木已成舟,怎麼說都沒用了。
有幾個小心眼的還埋怨上了胡惟庸。
小題大做,明知道整不死,非要往死裡整,這下好了,都沒得玩了。
鐵卷也不保值了。
“陛下有旨,醫侯鄭雄因犯死罪,特命侯府交出鐵卷,免其一死,欽此。”
聖旨到,裡麵的內容差點讓韓月兒昏厥。
一家子都難以接受。
如喪考妣。
韓仁一家也是如此,還沒跟著過幾天好日子,這就沒了?
死罪都犯了,還能落到好嗎?
鄭齊偷偷拿出一錠銀子,悄悄的塞到傳旨這人的手上。
“這位大人,不知小兒犯了何等過錯,此次又到了哪步田地?還望大人行個方便,能提點一二。”
來人並沒有收下,將錢財給推了回去。
“您老不必如此,本官隻負責傳旨,順帶拿回鐵卷,若要詢問,還請等醫侯回來再問吧!”
關心則亂,鄭齊在內的所有人並沒有注意到來人的態度和透漏出來的信息。
隻能眼睜睜的看著來人把鐵卷給拿走了。
愁雲慘淡。
韓月兒沒了此前的心氣,呆呆的看著門外。
沒過一會,這人又折返了回來。
“陛下有旨,醫侯鄭雄督造城牆,獻上水泥,有大功,過已經罰了,大功特賜免死鐵卷一份,可免其一死,欽此。”
一大家子還沒反應過來,鐵卷又再次到了手中。
“老大人收好,卑職有命在身,就不叨擾了,告辭。”
怔怔的看著手中的鐵卷,鄭齊好半天沒反應過來。
啥啊這是?
玩呢!
嚇死我了。
“這是先前的那塊吧!我記得其上有一道火烤的痕跡,一直沒動過。”
鄭齊拿起鐵卷翻了個麵,如賈氏所說,原汁原味,還是那塊。
合著也不是換新啊!
拿出去在送回來,讓人擔驚受怕,合著是逗人玩呢!
“趕緊送回去供著,可彆給弄丟了。”
另一邊,老李頭的國公府中。
胡惟庸恭敬的坐在下首,謙虛的說道。
“恩相,此次的事情我真沒想到會變成這樣,這下惡了一些人,還請恩相教我。”
老李頭端坐主位,雲淡風輕。
不急不緩的練著字。
許久才悠悠的出了聲。
“你沒錯,錯的是操之過急了,明知道有鐵卷傍身是整不死他的,你還是想要弄死他,心已亂,做事便亂。”
“本來按部就班即可,一步步削了他的權勢。”
“等到徹底沒有權勢的時刻,捏扁搓圓還不是任由你嗎?”
“恩相教訓的是,前幾天確實被鄭雄影響了心態。”
胡惟庸虛心受教,將原因說了出來。
老李頭聽完,接著說道。
“這次的事不難解決,改日該行方便的時候便行方便,隻要你能給他們帶來好處,他們能有什麼怨言?感激你還來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