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笑了,笑的很開心。
下一刻,隻見皇後上前一步,一手抱住李牧的腰,一手穩穩抓住那支羽箭,仰起頭,皺眉看向李牧,
“這算是在給我機會嗎?”
話音落下,寢殿之中響起一道狂放的笑聲,
“沒想到堂堂大興皇後,竟在寢宮之中與男子私會。”
隨即,一名全身籠罩在黑袍下的男子,出現在二人麵前。
皇後並未理她,而是倔強的看著李牧,
“青……王爺!”
以己度人,她不認為,李牧會將仇人的女兒留在身邊。
倘若今日李牧殺了她,那趙楚依也必然會死。
或許李牧之前的變化是因為‘走火入魔’,但皇後不敢賭。
她不知道哪一麵才是真正的李牧。
是現在這個優柔寡斷,溫柔到骨子裡的大男孩。
還是之前,那個差點扭斷她脖子的煞神。
皇後沒有等到李牧的答案,卻也不再猶豫。
踮起腳尖,將頭湊到他耳邊,低聲耳語了幾句。
李牧點了點頭,扶著皇後重新做回到軟榻上,轉頭看向黑袍人,
“誰派你們來的?”
“你就是李牧?”黑袍人似乎一點也不著急,抬手在耳邊揮了揮。
隨即,大殿陰影中,響起一陣機擴上膛的聲音。
“本王是……”
“算了,不重要。”
黑袍人剛要開口,李牧卻是擺了擺手。
下一刻,寢宮中響起一陣慘叫聲。
仇州變了臉色,舉起一枚與李牧那塊相似的玉符,怒喝道,
“你,你做了什麼!”
話落,隻見寢殿的陰影中,走出三十六名腰間佩刀,身穿金甲侍衛虛影。
“這,這是!”
皇後‘唰’的一下從鳳榻上站起,不可思議的看著眼前一幕,驚呼道,
“乾龍衛,這,這不可能!”
她很清楚,她隻是將困陣的口訣告訴了李牧。
李牧怎麼可能召出乾龍衛!
“我有點喜歡這裡了。”李牧低頭看了眼手中玉符,隨即順手掉給了葉妙妙,拉著她同樣坐到了軟榻上,笑嘻嘻的盯著黑袍人。
“怎麼樣,厲害吧,這才是真正的地脈大陣。”
耳邊,君九齡還在喋喋不休的顯擺著。
李牧點了點頭,戲謔道,
“帶五十人就敢闖皇後寢宮,我該怎麼獎勵你?”
“你,你究竟是何人!”
黑袍人渾身顫抖的盯著李牧。
三十六名乾龍衛,這青年難道是帝君轉世不成?
要知道,即便是他那位天資卓絕的皇兄,也隻能喚出兩名乾龍衛。
“仇州?你還活著!”
這時,皇後開口,似乎是由於李牧今日給她的震驚太多,她隻是短暫的錯愕後,便恢複了冷靜。
與此同時,她有些後悔方才的小聰明。
她看的出,李牧是為了趙楚依和陸蒹葭才放過她和陸桑拓。
替李牧擋箭也不過是權宜之計。
隻要過了今日這關,她還有翻盤的機會。
李牧手中那枚玉符並非大陣的最高權限,真正可掌握這地脈大陣的,當初已經被趙楚希帶去了詭城。
道出黑袍人的身份,也不過用來轉移李牧的注意力罷了。
“哼,慧兒侄女,你讓我們這些叔伯很失望!”
仇州冷哼一聲,作為歸離朝七王之一的雍州王,他有自己的驕傲。
他的目光看向李牧,冷聲質問道,
“本王查過你的過去,你有沒有想過,你可能是我仇氏皇族的血脈。”
“對,你一定是,不如這樣,本王如今手握四千赤炎衛,能保你坐上這個位置。”
說著,他的目光又落在皇後的身上,眼珠子轉了轉,繼續道,
“本王可以做主,將慧兒許配給你,她雖然生過孩子,但身段容貌卻還是……”
“你找死!”
李牧本還蠻有興趣聽這個叫仇州的男子耍寶。
暗道這人為了活命,連認親戚的方法都想的出來,也算是個人才。
但他接下來的話,卻剛好觸及了李牧的逆鱗。
“什,什麼?”仇州還不知自己是哪句話說錯了,不自覺的退後了兩步,顫聲道,
“本,本王還可以說服宗親都扶持……呸,都,都歸順陛下。”
李牧抬手揮了揮,便見一眾乾龍衛朝著仇州緩緩靠近。
“陛下,李牧!”
“你以為你贏定了?我離朝何止這些底蘊,李牧…你會後悔的,啊-----”
看著仇州被乾龍衛一刀刀淩遲,李牧的眼中閃爍著興奮的光芒。
“嘔……”
寢殿中,血腥彌漫。
皇後做了個捂嘴乾嘔的動作。
李牧轉過身,抬手捂住皇後的眼睛,輕聲安慰,
“閉上眼睛,一會兒就好,你聽他已經沒法聒噪了。”
皇後偏過頭,深深的看了李牧一眼。
她頭一次發現,她對眼前這個男人,似乎從來就沒真正的了解過。
“你是不是也不會放過希兒。”
皇後撫了撫心口,目光驚疑不定。
李牧眸中閃爍著暗紅色的幽光,臉上的笑容卻如沐春風,
“弑父,弑君,娘娘可以給我一個放過他的理由。”
“可她是初一的兄長。”
皇後抓住李牧的衣袖,口中哀求,
“能不能,能不能看在初一的份上……”
“我已經給過他很多次機會了。”
李牧將手搭在皇後的肩膀上,輕輕搖了搖頭,隨即手腕一揮,寢殿中三十六名乾龍衛跪地消散。
皇後怔了怔,確認玉符還在李牧身旁那小丫頭的手中,求情的話瞬間咽了下去。
這時,李牧又嗅到了那抹香氣,轉過身,伸手捏住葉妙妙的下巴,皺眉道,
“彆再放血了,你的身子支撐不住。”
“可,可王爺你……”葉妙妙看著李牧眼中那令人畏懼的紅光,咬了咬牙道,
“奴,奴婢沒關係的。”
李牧閉眼,深吸了一口氣。
再睜眼時,氤氳在眉間的那抹暴戾已然散去。
這心魔的影響似乎與殘缺青蓮化生訣的副作用有些相似。
都會極大的乾擾到他的某一種情緒。
或許也正是這個原因,李牧對壓製這心魔越來越遊刃有餘。
“你看,這不是沒事了?”
李牧揉了揉葉妙妙的腦袋,拉起她的手便朝著殿外走去。
“王爺,我們是要回府嗎?”
“不了,今晚就在宮中住下。”
李牧搖頭,就他現在這個一點就炸的樣子,實在有點不想回去。
若是再發生白日裡的事,他可不確定自己還能不能控製的住。
“師父!”
寢殿外,珊珊見李牧二人出來,興奮的喊了一聲。
隨即,她的眉頭一皺,手中殘月又往賢嬤嬤的脖子上湊了湊,不悅道,
“嬤嬤最好老實點,珊珊這劍可不長眼。”
這妮子……李牧搖了搖頭,上前朝著賢嬤嬤行了一禮,佯裝生氣道,
“不得對嬤嬤無禮,還不將劍收起來。”
“哦。”珊珊拱了拱瓊鼻,伸頭朝著殿中瞄了兩眼,好奇道,
“師父,那些黑衣人都解決了?”
李牧沒有理她,而是扭頭看向賢嬤嬤,拱手道,
“麻煩嬤嬤幫我們安排個住處,我們今夜就在皇宮住下。”
賢嬤嬤略微遲疑。
這時,皇後從殿中走出,衝著賢嬤嬤點了點頭。
見狀,賢嬤嬤立馬喚來宮女給李牧三人帶路。
直到三人走遠,賢嬤嬤這才焦急的跑到皇後身邊,語氣急切道,
“主子,王爺他……”
“不要多問。”皇後蹙眉,眼中閃過一抹決絕,冷聲吩咐道,
“立刻拔掉宮中所有眼線,另外,從今日起,斷掉和行宮的聯係……包括希兒。”
賢嬤嬤愣了半晌,眼底閃過一抹喜意。
她家主子這是想通了?
“老奴這就去辦。”賢嬤嬤剛要轉身,這時,皇後又出聲叫住了她,想了想道,
“從後宮中選幾個容貌俏麗的,送到青衣那裡伺候。”
???
賢嬤嬤怔了怔,遲疑道,“可,可宮中稍微周正些的,當初都被陛下送去了玲瓏水榭……”
皇後白了她一眼,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教訓道,
“誰讓你選宮女了?”
“啊?”賢嬤嬤這次是真的被嚇住了。
“啊什麼?記住,給她們準備熏香。”
皇後袖中粉拳緊握,眸光看向李牧離開的方向,小聲呢喃道,
“我不會讓你殺了希兒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