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牧沒有拒絕善陽這突如其來的示好。
雖然對隻有二階的袁嬌娘使用言法,消耗不了多少靈氣。
但有這珠串,李牧就可以用放開了“審問”。
李牧將袁嬌娘帶到一旁。
經過了長達半個時辰的“嚴刑逼供”,李牧得到了一部功法,以及一名悲慘女人口述的一生。
李牧承認,他有些故意的成分。
頭一次感覺使用術法是這麼的輕鬆,一時便有些過火。
同時,李牧不得不再一次吐槽丘禾,讓他認主的訓蒙簡直就是個隻會吃乾飯的米蟲。
不但不能提供幫助,還將李牧後來得到的靈器“吸”了個乾淨。
李牧倒是忘了,若沒有訓蒙,他彆說找到那些靈器,就是碰見,怕也是被“寶箱怪”直接夾死的命。
“小友,可問完了?”
這是善陽第四次來“關心”李牧審問的進度。
之前,幾乎每隔一刻鐘便會來詢問一次,比提醒你加鐘的洗腳小妹還要準時。
隻不過,善陽的臉上卻沒有小妹那讓人忍不住辦卡的殷勤笑容。
他黑著臉,眼珠子死死盯著李牧手中的珠串,明顯是想要開口討要,卻又有些抹不開麵子。
“嗯,還要多謝觀主。”
李牧熟練的盤著串,嘴上說著感謝,卻沒有一點要將東西物歸原主的絕悟。
“小友客氣了。”
善陽乾笑兩聲,臉上的肌肉卻止不住的抽動。
“不知小友可否將貧道的……”
見李牧沒有打算還手串的意思,善陽剛準備開口討要,這時,卻聽李牧問道,
“不知觀主有沒有聽說過《九轉雪蠶功》。”
“《九轉雪蠶功》?”善陽怔了怔,目光看向癱坐在地上的袁嬌娘,搖頭道,
“不曾聽過。”
“可就是這能讓人永葆青春的功法?”
李牧先是點頭,隨後又搖了搖頭,聲音淡漠道,
“是,也不全是。”
按照袁嬌娘所述的功法內容,九轉雪蠶功一共分為九層。
每層修至大成時,便要散功重修,而每一次散功,修行起來都比之前更加困難。
但相對的,實力也會遠勝從前,直至最終破繭成蝶。
隻不過,袁嬌娘的身體情況,卻是修煉出了岔子,功法本身並不會讓人返老還童。
聽罷,善陽咋舌,苦笑搖頭道,
“竟還有如此奇妙的功法,這‘點絳唇’也算是因禍得福。”
“隻可惜心性不純,終歸難成大道。”
“福?”李牧輕笑,低頭看了眼仍舊恍惚的女童,歎氣道,
“或許也隻有在旁人眼裡算是福吧。”
袁嬌娘算是出身名門,袁家在寅州一帶,也是坐擁一地的百年世家。
她四歲時,無意在父親書房看到了這部名為《九轉雪蠶功》的殘篇。
原本,沒有靈氣的情況下,古早的修行之法也隻是空談,根本無法入門。
但或許是孩童心思單純,想法天馬行空,袁嬌娘竟按照自己的想法,將功法改編。
自此,她的修為一日千裡,十四歲時便已邁入了混元境。
前朝對女子本就十分苛刻,未出嫁前,幾乎不能邁出家門一步。
袁家家主得知後此事後,更是將袁嬌娘保護的極好,將她當做了家族未來的希望培養。
袁嬌娘自幼便集萬千寵愛於一身。
隻可惜,變故就發生在袁嬌娘十四歲那年夏至。
已然出落的亭亭玉立的小姑娘,一夜之間,不但修為儘失,容貌體型竟也變回四歲時的模樣。
當時的袁嬌娘幾乎崩潰,對於一個十四歲的小女孩來說,這樣事,根本無法接受。
袁家家主遍請名醫無果後,最終也放棄了袁嬌娘。
一個隻有四歲孩童模樣的女兒,就連被當成聯姻工具的資格都沒有。
原本的天之驕女,一夜之間跌下神壇。
這種落差,莫說隻是一個十四歲的小姑娘,即便是宦海沉浮的老人,一時間也很難接受。
然而,袁家雖然放棄了袁嬌娘,卻並未放棄《九轉雪蠶功》。
袁家家主早就讓袁嬌娘將改編後的功法交給了家族。
為了確保袁嬌娘的事不會重演。
袁家家主特意在族中挑選了五十名後輩,專門修煉這門功法。
讓人意外的事,袁嬌娘修改後的功法,似乎隻適合年輕女子修習。
男子和年過十七的女子無論怎樣都無法入門。
不僅如此,即便是那些得以入門的二十九名家族女子中,也再難出一個像袁嬌娘進境這般迅速的人。
袁家家主見狀,竟又想起了袁嬌娘,讓她去指點族中選出的這些人。
俗話說,女人多的地方,是非就多。
本就是一群心智不成熟的小姑娘,怎可能受到了一個看上去隻有四歲的小丫頭整日對自己指指點點。
於是,“後宅霸淩”的事,便時有發生。
不少女孩便仗著武藝,暗地裡欺淩手無縛雞之力的袁嬌娘。
輕則言語侮辱,重則直接動手。
袁嬌娘也曾找過自己父親訴苦,但袁家家主除了口頭訓斥外,並未給過那些人任何懲罰,致使施暴者越發猖狂。
好在,並非所有人都喜好欺淩弱小。
也有人願意站出來,為袁嬌娘說話。
那小姑娘算起來,應是袁嬌娘的表妹,比她小六歲。
一來二去,二人的感情便越來越好。
袁嬌娘時常私下指點小表妹,畢竟是曾站到過山巔的人,即便修為全失,也足夠讓小表妹的進境遠超旁人。
然而,不出意外的便出了意外。
那日,小表妹修煉時行岔了氣。
袁嬌娘一時心急,下意識的便想要為她運功調戲。
也就是這次接觸,讓袁嬌娘發現,吸收同源之氣可以為她恢複修為。
在那之後不久,曾經欺淩過袁嬌娘的女子,相繼暴斃。
袁家本要徹查,卻因袁嬌娘實力突然恢複,硬將事情壓了下來。
小表妹也從家族中微不足道的旁係,成為了權利僅次家主,袁嬌娘明麵上的代言人。
“以德報德,以直報怨,此舉善也。”
這時,善陽也不知是哪根筋搭錯了,突然出聲感歎。
李牧以為自己聽錯了,詫異的看向他。
善陽似乎也覺得這話說的有些冷血了,趕忙找補道,
“情雖有因,卻不能作為亂殺無辜的理由。”
“對了,既然這功法隻有女子可以修習,她抓那男童又是為何?”
聞言,李牧把玩珠串的動作一頓,目光看向袁嬌娘,口中淡淡吐出一個字,
“吃。”
???
“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