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李牧一整個大無語,沒想到他李某人也有收好人卡的這一天,微微點頭,便順著唐沁的話道,
“既然唐姑娘都這般說了,那我自是不可能強人所難,就此珍重,後會無期!”
話罷,李牧給唐沁留下一個灑脫的背影,便揚長而去。
太晦氣了,好端端的被人塞張好人卡,還好是馬甲,要真是他李某人,絕對要讓這唐沁抱著他的腿,求他大力點!
見李牧似乎是真的徹底離開,唐沁的身子一軟便直接癱在了地上,雙手掩麵嚎啕大哭了起來。
原來拒絕一個人是這般的容易,可為何她沒有一開始就拒絕。
李牧就站在她頭頂的屋簷上,白色的麵具上似乎寫滿了“無語”兩個大字,完全搞不懂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正當李牧打算換個清淨些的地方,卻見唐沁哭聲驟止,指尖聚起一枚手指粗細的小劍,抬手便朝著自己的眉心刺去。
“這瘋女人......”
作為穿越者,李牧實在無法理解自殺這種行為,腳尖一點便重新出現在唐沁身前,一把握住她的手腕,沒好氣道,
“不是,你拒絕的我,我都沒尋死,你怎麼先想不開了?”
唐沁沒料到,這個男人竟然沒走,那方才的故作瀟灑難道隻是為了不讓自己為難?
整個人幾近崩潰,放聲哭嚎道,
“我沒求你救我,為什麼,為什麼,是因為這張臉,還是這水親和的體質?”
“我們明明都不認識,你為什麼,為什麼不能放過我!”
李牧揉了揉眉心,完全弄不清這女人的腦回路,猶豫半晌,也不知該說些什麼。
唐沁見李牧依舊抓著她的手腕不放,氣血上頭便直接張開小口,咬了上去。
“嘶~”
李牧倒吸了一口涼氣,一把將唐沁甩開。
小臂處兩排整齊的牙印,還在呲呲往外冒著血花。
好家夥,向來都是他李某人讓姑娘流血,這被姑娘整出血來還是頭一遭。
李牧也來了脾氣,然而剛一抬頭,卻見唐沁好似瘋魔了一般,拚命用衣袖擦拭著之前被握住的地方。
白皙嬌嫩的肌膚已是通紅一片,隱隱還能看到血絲。
李牧皺了皺眉,這唐沁的精神狀態有些不對啊,遲疑片刻,用腹語問道,
“唐姑娘,我們之間是不是有什麼誤會?”
“誤會?”唐沁慘笑,緩緩抬頭看向李牧,小臂處已然滿是鮮血,
“就算是誤會又能如何?”
“我與你糾纏不清,他便更不會回頭看我一眼。”
後麵這句,唐沁說的很小聲,卻依舊讓李牧聽入了耳中。
李牧心裡咯噔了一下,之前為了忽悠善淵,故意引導眾人以為他鐘意唐沁。
這樣的確有辱彆人姑娘名節的嫌疑。
作為穿越者,李牧從沒將這些事放在心上。
但看唐沁如今這個樣子,這簍子怕是捅的有點大了。
李牧略一思索,趕忙解釋道,
“唐姑娘,這件事確實是我不對,若是可以,我願意澄清……”
“不用了,你不要再出現在我麵前就可以了。”
唐沁低下頭,語氣平靜了不少。
她也沒想到,自己竟會對恩人這番話,冷靜下來,心中也有愧疚。
可能就連她自己也沒意識到,對於李牧的單相思,隻是讓她情緒崩潰的最後一根稻草。
陰陽家的變故,弱水堂衰敗。
以及那些被她親手送給國師虐待淩辱的姐妹。
這一樁樁一件件的事,早已讓她窒息。
對於未來,更是看不到一絲一毫的希望。
李牧有些遲疑,看了眼唐沁那血肉模糊的小臂,試探道,
“尋死解決不了問題,尤其還是因為一個男子…或者女子?”
“今日之事,最多算是我傾慕姑娘,被姑娘言辭拒絕,還不至於到了要尋死覓活的地步。”
“你若真的尋死,反倒好像我們之間有什麼了。”
李牧有些無奈,怪就怪當時在人群中多看了唐沁一眼。
過去李牧還從未將這些封建教條當做一回事,雖然現在也不太理解。
不過李牧向來都是抱著不理解但尊重的原則,錯要承認,挨打站穩。
唐沁蹙了蹙柳眉,這會顯然已經冷靜了許多,看向李牧的眼神帶著愧疚與冰冷,但既然話已出口,自是不會改口,
“這些事與穆公子無關,穆公子既要離開,請便吧。”
“那你還要尋死嗎?”李牧有些擔心。
“這也與穆公子無關!”
唐沁的語氣越發冰冷,聲音中隱隱帶上了怒意。
李牧有些不爽,上前一步逼近唐沁,一字一句道,
“你這條命是我救下的,我不準你死,你就不能死!”
唐沁下意識的想要向後閃過,然而聽到李牧的話,腳下步子一頓,抬頭與其對視,語氣堅定,
“既然如此,那這條命還給穆公子便是!”
見這女人是軟硬不吃,李牧歎了口氣,乾脆一屁股坐到了房簷下麵,語氣也變的無所謂了起來,
“當真要死?”
“與,與公子無關。”
唐沁抿了抿唇,態度沒有之前那般強硬,本就有愧,話趕話可以,真要她翻臉無情卻做不到。
何況她也沒那麼想死了,弱水堂還有近百弟子,她若死了,那些弟子的下場還不知會如何。
有時候,情緒隻是那麼一瞬間,錯過了,再想鼓起自殺的勇氣,可就沒那麼容易了。
李牧拍了拍身旁的位置,有些無奈道,
“我們…沒有什麼深仇大恨吧。”
何止沒有,還有恩情。
唐沁在心中暗暗補充,想了想,還是走了過去,在距離李牧兩米左右的位置抱腿坐下。
她剛才似乎將李牧當成了她坎坷感情道路的罪魁禍首。
如今冷靜下來,覺得是這般的可笑。
但不知為何,胡攪蠻纏的指責了李牧兩句,心中的悶氣確實舒展了不少。
有些愧疚的看向李牧,抬手撥弄了一下鬢間的發絲,輕聲道,
“穆公子又救了小女子一次。”
“所以,你就是這樣報答我的?”李牧舉起那隻被唐沁咬破的手臂,在她眼前晃了晃。
見狀,唐沁的臉蛋微微泛紅,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對,對不起,我……”
“算了,就當扯平了。”李牧指了指唐沁的手臂,語氣輕鬆道。
唐沁一愣,目光掃過,也是被手臂上的傷痕嚇了一跳,不敢相信這是自己做的。
“這些外傷對你應該算不上什麼吧。”李牧提醒,對於弱水堂的本事,他還是有些了解的。
唐沁輕輕恩了一聲,下一刻,淡藍色的真氣便包裹住傷口,破損的皮膚以肉眼可見的速度開始複原。
“我要走了。”李牧說道。
“嗯?”唐沁抬頭,看了李牧一眼,隨後又移開了目光。
“以後,我們以後應該都不會再見了。”李牧說的是這穆璃的身份,若非必要,這個馬甲還是就此刪掉的好。
唐沁的眸底閃過一絲不忍,卻隻是輕輕“嗯”了一聲,並未言語。
就連她自己也不知,為何會生出這般情緒。
李牧聳了聳肩,“我的意思是,反正以後都不會見了,要不要聊聊,就從…‘他’開始。”
唐沁抬起頭,迎上李牧目光時,微微有些閃躲。
與傾慕自己的人,談論自己傾慕的人,這算什麼?
然而,唐沁似乎也很想找一個人宣泄,而麵前的男子,顯然就是個很好的人選,猶豫良久,這才緩緩開口道,
“他,他是個很特彆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