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惡心玩意怎麼又冒出來了?
季硯執一邊起身朝外走,一邊安撫沈木嵐:“我現在就趕過去,你彆著急,先跟我說說事情的發生經過。”
季硯執聯係了自己的私人律師,兩人約好在派出所碰麵。
半個多小時後,季硯執關上車門,快步走進了門廳。
“沈木嵐。”
沈木嵐轉頭看見他,馬上走了過來。季硯執朝周圍看了一眼,“你見到李律師了嗎?”
“他早你幾分鐘,剛才進去了解情況了。”
見他臉色發白的樣子,季硯執捏了捏他的肩:“放心吧,有李律師在,至少今天可以把孫組長先保釋出來。”
“孟雲霽的牙被打掉了一顆,我剛才用手機查了一下,要是他的牙槽骨折了,那可能就是刑事案件了。”沈木嵐最擔心的就是孫燁的工作,萬一要是因為這件事被開除了,那後果就太嚴重了。
“首先,孫組長是正當防衛,警察肯定會依法判斷。再者,他是個聰明人,動手之前肯定想得很周全了。”
後半句話,季硯執自己都不太信。誰碰到孟雲霽那混蛋都壓不住火,今天要換成是他,那個混蛋絕對不止掉一顆牙那麼簡單。
當年圈裡人都說孟家公子手段了得,借著沈家在軍委的百年根基,短短兩年就將貿易公司鋪進三大軍區的後勤係統。
那些曖昧不清的軍牌車輛出入海川集團的照片,還有那些蓋著機密紅章的采購合同副本,最終都變成了紀檢組案頭的舉報材料。
沈臨被軍隊紀委帶走調查的時候,孟雲霽正戴著商會頒發的"青年楷模"綬帶,在鎂光燈下侃侃而談軍民融合的新思路。
兩個人分手後,孟雲霽進去蹲了一年半。出來後竟然擺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還在恬不知恥地糾纏沈木嵐。
這次更出息了,竟然帶著GHB(γ-羥基丁酸)想要偷偷給沈木嵐下藥,要不是孫組長剛好在場,整件事還不知道會糟糕成什麼樣子。
季硯執越想越火大,憤怒間保留的理智告訴他,這件事有點不對勁。
退一萬步說,假設孟雲霽今天得手了,沈木嵐絕對不可能跟他和好不說,他還要承受沈家的雷霆之怒。
孟雲霽是壞,他不是傻,而且還很會算計鑽營。這樣的人,怎麼可能用這麼低級又容易被發現的手段?
季硯執表麵不動聲色,心裡卻在不斷地推測孟雲霽的真正目的。直到李律師從裡麵出來,他某部分的猜測得到了印證。
對方告訴他們,孟雲霽隨身攜帶的那瓶藥被送去檢測,結果剛剛已經出來了。裡麵不是羥基丁酸,就是普通的礦泉水。
那麼現在問題來了,孟雲霽從頭到尾都沒承認過自己拿的是迷藥,而且他將東西滴入沈木嵐水杯後,也沒有逼迫或者誘騙沈木嵐喝下的行為,這就意味著他沒有實質性的不法侵害行為。更關鍵是孫燁先動的手,所以基於前麵的條件,他的行為很有可能被定性為故意傷害。
沈木嵐聽得心急如焚,剛要追問,季硯執卻先一步抓住了重點:“就算孟雲霽帶的不是迷藥,可他偷偷下進沈木嵐杯子裡這個行為難道不犯法嗎?”
李律師道:“他完全可以說成是開玩笑,畢竟那真的隻是水而已。”
沈木嵐眼圈紅了,不知道是急的還是氣的:“那、那現在最嚴重的後果是什麼,孫燁會被判刑嗎?”
李律師說那要看傷情鑒定,“輕傷以下是治安違法,如果隻是這個程度,我們可以爭取跟對方達成和解,這樣公安機關會不予處罰。”
季硯執冷笑一聲,敢情他們現在反倒被孟雲霽給拿捏了?
沈木嵐深深地換了一口氣,拳頭攥起:“我去跟孟雲霽說!”
"站住。"季硯執鉗住他的胳膊將人拽回,壓著冷峻的眉峰:“從這一秒開始,你半句話都不許跟他說,最好連他呼出的空氣都彆沾。”
沈木嵐緊緊地咬著牙:“我不去,難道要讓我看著你向孟雲霽低頭?”
“低頭?”季硯執嗤笑出聲,“嗬,你彆忘了,我有的是錢……”
“給錢更不行!”
季硯執一副看傻子的眼神,接著自己剛才的話道:“就是因為我有的是錢,所以孟家根本不敢得罪我。但凡他孟雲霽還想當海川集團的大少爺,他到死都得給我賠笑臉。”
沈木嵐怔住了,那表情就像第一次認識他一樣。
季硯執看向李律師,問道:“你現在可以用律師的身份進去見孫組長嗎?”
“我來的時候就申請了,這會兒應該差不多了。”
季硯執總覺得這裡麵還有彆的事,所以他認為在跟孟雲霽進行調解之前,先當麵問問孫組長具體情況。
李律師正要過去,忽然從門口進來幾個人,正是平時負責保護季硯執的國安局同誌。而他們手上壓著的是兩個被反製雙手的男人,男人的脖子上則各自懸掛著一個長焦鏡頭相機。
季硯執完全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張健,你們這是……”
“我一會兒再解釋。”
話音剛落,裡麵的警察走了過來。他們剛要開口詢問,張健幾人掏出證件,警察神情一肅,立刻將他們讓了進去。
三個人一頭霧水在外麵等了半個多小時,裡麵終於出來了幾個人,走在最前麵的竟然是孫燁。
“孫燁!”沈木嵐立刻跑了過去,“你怎麼樣了,你、你沒事了嗎?”
孫燁朝他微微一笑,“嗯,彆擔心,我晚點再跟你細說。”
沈木嵐的心還沒落回原地,孟雲霽便戴著手銬,被張健和同事一左一右地帶了出來。
沈木嵐的神色猛地沉了下去,倏地衝上前:“孟雲霽你個王八……”
孫燁拉住了他的手腕,然後自己擋在了兩人之間。
孟雲霽抬起那張青紫交錯的臉,那雙眼睛如同淬毒的琥珀:“……你是故意的。”
孫組長直視著他,甚至連唇角上揚的弧度都沒變:“跟你普及一個知識點,根據國安局特彆偵查法,涉及國家安全的A級案件,我們擁有釣魚執法的合法權限”
“嗬,原來沈木嵐是你的誘餌。”孟雲霽陰冷又諷刺地笑了一聲,“說得那麼冠冕堂皇,你不也拿他當棋子?”
“那還是有區彆的,我的確存著私心,因為從兩年前我見他的第一眼開始就喜歡他了。”孫組長狹長的眼尾下壓,常年含笑的眼睛滲出罕見的戾氣:“所以你聽清楚了,這次的事可能隻會讓你坐十年的牢。如果還有下一次,子彈就會穿透你大腦裡的所有肮臟雜念——我親自上膛的那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