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2章 寶,寶貝?(1 / 1)

季硯執發覺自己永遠跟不上季聽的腦回路,“你覺得這是個笑話?”

“不是嗎?”季聽不解地看著他,“你現在完全沒有色衰的跡象,就算真到了那一天,我也一定會陪在你身邊一起變老。”

這是個很浪漫的承諾,尤其從季聽嘴裡說出來更增加了一種踏實感。可季硯執的視線隻是在他臉上短暫停留,接著就落在了他受傷的手臂上。

“一起變老?”季硯執眉眼含霜,“就你這樣不拿自身安全當回事的,我們還有這種機會嗎?”

該來的還是要來,季聽也沒想過逃避:“我們先回宿舍,我從事情開頭跟你解釋。”

說完他去拉季硯執的手,結果對方卻冷哼一聲,轉身走在了前麵。

季聽眼中浮起一抹無奈,追上了季硯執的腳步。

兩人乘坐特殊電梯進入地下,下降的過程中,季硯執不禁皺起眉:“這個地下工事這麼深?”

“嗯,最深可達220米。”

季硯執轉過頭來,“那你這兩年一直都在這裡?”

“嗯。”

“一點太陽也曬不到?”

季聽向上指了指,“每天有特定時間可以升入地麵,還有專門可以休息的地方。”

這句話落進季硯執的耳朵裡,就變成了:整天藏在暗無天日的地堡裡搞研究,人快憋瘋了才會出來透口氣。雖然他知道有誇張的成分,但心裡還是很不高興。

電梯又下降了半分鐘左右,廂門朝兩側打開。

“這裡就是基地的核研究所。”

季硯執抬眸望去,隻見鈦合金閘門紮在防輻射混凝土中,像一隻巨獸咬合著鐵齒。

季聽上前掃描自己的虹膜信息,隨著驗證通過的嘀嘟聲,七道氣密閥門接連開啟。

兩個人並肩步入通道,剛走幾步,迎麵碰到了三個年輕的研究員。

“季總師,早上好。”

季聽頷首示意,“早上好。”

幾人走遠後,季硯執擰著眉:“你不說這裡最年輕的研究員都40多了嗎?”

季聽點了下頭:“嗯,是42歲。”

“那剛才那幾個呢,你彆跟我說他們已經過40了。”

季聽看著他冰冷的臉色,眉心微蹙:[季硯執怎麼這麼在乎年紀問題?

久違的心聲在季硯執腦海中響起,他神色稍緩,但下頜依舊繃著:“你怎麼不說話,心虛了?”

“沒有心虛,剛才那幾個人是外部研究員,隻做基礎實驗和整理數據,平常和我共事的都是老院士們。”

他這麼一解釋,季硯執眉心漸漸鬆開,但還是哼了一聲。

季聽有些困惑,但又似乎明白幾分:[想起來了,生氣中的季硯執會自動轉換袋獾形態。

冷不丁地,季硯執轉頭看了過來。

季聽與他對視,愈發確定:[嗯,就是袋獾。

季硯執看了他兩秒,忽然笑了:“你宿舍在哪兒?”

季聽帶著他往前走,五六分鐘後轉過一個彎,右手第三間就是。

用手腕上的芯片打開門,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標準的單人間。

空氣中殘留著一絲洗發水的味道,床上的被子和床單很整齊,衣架上掛著一件實驗用的白大褂,桌子上除了電腦和資料,沒有任何多餘的東西。

季硯執粗略掃過,然後就拉過轉椅讓季聽坐下:“現在隻有我們兩個人了,說吧。”

在他來之前,季聽就已經梳理好了整件事的脈絡,但真的麵對季硯執時,再清晰的思路也不免壓上了幾分情緒。

他放在腿上的左手蜷了蜷,開口道:“兩周之前,王天憶院士向我提出了可控核聚變……”

前情提要講了大約五六分鐘,在說到兩位院士的實驗路線與上輩子的他重合時,季硯執胸口出現了一個深深地起伏。

“你彆告訴我,你放任他們把這個相同的錯誤又踩了一遍。”

季聽沒承認也沒否認,繼續道:“因為他們態度堅決,所以為了說服他們,我進行了十三次模擬實驗,並給出了相關數據。”

“然後呢,他們看了數據還是不死心?”

“嗯,因為模擬和實操之間的數據存在不小的差距,僅僅是模擬實驗,確實無法證明不可行性。”

季硯執再次深吸了一口氣,“所以你就同意了?”

季聽搖了搖頭,“我還是反對,但之後兩位院士就帶頭發起了請願書,有67名院士願意共同承擔責任。”

季硯執聽到這話,倏地站了起來:“他們這是在逼迫你?”

季聽想了想,“也不算是逼迫,不過後麵我同意了。”

季硯執越聽越氣,胸口仿佛淤塞著滾燙的煤渣:“你不是總師嗎,這就妥協了?你為什麼不用你的職權把這件事壓下去?”

“這不是妥協,更與權利無關。”

“那你說,跟什麼有關?”

季聽斂了下眸,再次抬起時,眸中帶著不露鋒芒的堅定:“季硯執,我曾經比他們固執百倍,如果不是死於那場爆炸,我肯定還會堅持我的理論。所以我自己做不到的事情,我不能拿來要求彆人。”

“你……”

季硯執腦中驟然浮現出季聽上輩子跟總師據理力爭的畫麵,那時他的態度,的確遠比這份請願書來得更加決絕。

他一直不確定那是否隻是一個夢,可現在看著季聽的眼睛,似乎讓他心裡有了答案。

季硯執已經不知道自己該氣誰了,闔了闔深眸,隻能從結果說起:“你同意了實驗,又獨自操作,這就是導致你手臂受傷的原因?”

季聽抿了抿唇角,總師的氣勢瞬間消失的無影無蹤:“不是,實驗室爆炸之間我就進入了逃生艙,但在降落的時候減震係統出了故障,導致我的肩膀撞在艙壁上脫臼了。”

儘管他沒有真的經曆那場爆炸,但季硯執還是很生氣。

他努力克製著情緒,可季聽以身試險的舉動讓他根本無法維持理智:“我問你,如果世力汽車的無人駕駛係統在沒有安全係數的保證下,我可以親自上陣去做碰撞試驗嗎?”

“不可以。”季聽連想都沒想。

“你說不行就不行?”季硯執涼涼地哼了一聲,“好,就算我口頭答應了你,但我後麵還是瞞著你去做了,還因此受了傷,你是什麼心情。”

這樣的條件置換讓季聽瞬間體會到了季硯執的情緒,憤怒,焦躁,還有在無力阻止時心臟被反複揉捏的鈍痛感。

胸口的悶窒讓他深深地換了一口氣,對於自己的評價是:[糟糕透頂。

季硯執聽到心聲,心裡的氣消了一半。但因為還有一半,所以他冷聲冷氣地道:“季院士,你怎麼不說話了,你那些哄我的情話呢?”

他這話明明帶著諷刺的意味,卻讓季聽認真思考起來:[……情話嗎?

季硯執薄唇微啟又合了回去,突然有點想聽季聽到底會說什麼。

由於季聽以前說的話都是自然而然地流露,於是季硯執此刻所指的情話,就被他劃到了需要刻意為之的範疇。

在沉默了足足半分鐘後,季聽紅著耳朵,極為生澀地叫出一句:“寶,寶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