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1章 來自季聽的嘲笑(1 / 1)

季硯執吩咐完管家和廚師,又給虞琳打了一個視頻通話。

虞琳現在是集團總部的常務副總裁,季硯執提交探親申請的時候就把部分工作移交給她了,這次視頻是交代最後一部分的內容。

“如果有突發情況,你又拿不定主意的,就聯係鄧路青。”

“好的季董。”

掛完電話後,季硯執就開始拿這個裝那個,什麼都想給季聽帶。結果塞著塞著,兩個行李箱就滿了,隻能又挑著往出拿。

忙到快淩晨三點,季硯執感覺自己還沒睡沉,鬨鐘就響了。

等他換好衣服下樓,廚師已經把菜做好並打包,滿滿五個大盒子。

季硯執看著盒子上貼的標簽,道了聲辛苦。

劉師傅搓了搓手,笑著道:“不辛苦不辛苦,二少爺為國家做貢獻,我們巴不得天天給他做飯呢。”

管家幫忙把保溫盒放進行李箱,臨了道:“大少爺,您去了叮囑二少爺多保重身體,彆太累了。”

“好。”

差十分鐘七點,接季硯執去機場的人到了。

西郊機場是空軍直屬,他到的時候,直升機已經準備好了。

另一邊,季聽也醒得很早,準確來說是幾乎沒怎麼合眼。

昨天晚上院士們知道了他沒死的消息,劫後餘生的狂喜與後怕交織成暗流,每個人來見他的時候眼睛都是紅的。

情緒剛剛平複一點,這群平日裡執掌科研重器的老者們就像做錯事的學生,開始輪流跟他做深刻的檢討。

尤其是王曹兩位院士,每次跟他對上眼神都帶著一種極大的愧怍感,仿佛已經做好了掏心掏肺對他贖罪的準備。

這場痛徹心扉的反思一直持續到深夜,要不是院士們體力不濟,恐怕到現在還沒結束。

此刻的季聽正坐在理發室,對著鏡子道:“前後的頭發都不要剪太短,修剪幅度控製在0.7到1.2厘米之間,耳朵露出來就好。”

“行,沒問題。”

理發師正要動剪子,季聽忽然又道:“麻煩你了,我的發型不能醜。”

理發師先是一愣,然後忍不住笑了聲:“總師你長得這麼好看,就算剃了光頭也是帥哥,怎麼會醜呢。”

季聽沒說話,他是不在乎自己的發型,但季硯執卻十分介意。

理發師按照他的要求精細地修了半個多小時,季聽剛把理發圍布摘下,周振國和常所長走了進來:“小季,時間差不多了,咱們……”

話還沒說完,周振國就挑起了眉:“呦,這發型可以啊,襯得你好看了不少。”

常所長看向他,“你這話說的,小季本來就長得就好看。”

作為唯三知道逃生艙計劃的人,常所長那天是裝暈的,但要是知道後麵冰崖上的事,估計得真暈一回。

季聽微微抿起唇角,似乎有些不適應兩人對於他外貌的誇讚。

周部長跟理發師招呼了一聲,三人便坐上室內車前往C通道。

短短一刻鐘過去,季聽已經看了四次手表。

季聽素來冷靜持重,研究所裡人人都見過他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的定力。此刻眼中卻流露出不加掩飾的期冀,這種反差令周部長對季硯執的好奇陡然攀升。

隨著螺旋槳的轟響聲由遠及近,三人抬頭朝天空看去,注視著直升機緩緩降落。

季聽垂在身側的左手不自覺地蜷起,直升機艙門滑開的瞬間,天光傾瀉在男人那張無可比擬的麵容之上。

深邃的雙眸猶如凍湖裂開一絲縫隙,隻是微微抬起,便露出底下沉澱的鋒芒。分明是稠豔到近乎暴烈的英俊,偏被眉骨與顴弓處的冷感鎮壓,成為一柄收在絲絨上滴血的銀刃。

在第一眼看到季聽的時候,季硯執的麵容霎時變得柔軟起來,可第二眼看到他右手吊起的護具,淡色的薄唇便斂成了沒有情緒的直線。

常所長和周部長都下意識瞄了眼季聽,他倆都看出來了,小季他大哥生氣了。

三個人一直站在安全區內,等著季硯執走近。

預想中的擁抱取消,季硯執硬壓著抬手的衝動,開口第一句就是:“手怎麼了?”

季聽唇瓣方啟,周部長就站出來打了圓場:“季先生你好,我是這個基地的總負責人,我叫周振國。”

季硯執握住他伸出的手,“你好,周部長。”

周振國解了圍,常所長又道:“硯執,一路上過來累了吧,這會兒食堂已經開了,要不先進去吃口飯?”

“謝謝,不過我和季聽有話要說,晚點再去看您。”

季硯執婉拒地不留一絲餘地,兩個人麵麵相覷,隻能先走一步。

停機坪很快就隻剩下了他們,季硯執見季聽微微垂著眸,明明怒火就積壓在唇邊,可薄唇張合數次,卻還是先抬起了手。

他將人擁進了懷裡,卻又貼得不緊,生怕壓著季聽那隻受傷的胳膊。

兩個人誰都沒有說話,但每根神經末梢都在接收著超越分貝的訊號,原來思念抵達臨界值時,真的會引發次聲波的海嘯。

兩年間所有刻意壓製的想念,在這一刻肆意地掙脫了束縛。

過了不知多久,季硯執才低聲說出一句:“季耳朵,你好像長大了。”

以前的季聽是不戴眼鏡的,半年多以前在新聞聯播裡捕捉到那個戴著金絲鏡框的身影時,季硯執對著屏幕怔忡了許久。

如今將人實實在在攏在懷裡,他發現季聽的眉眼間愈發接近他夢中那位站在科研巔峰的季院士,但卻藏著微妙的不同。大約是自己這些年養得精心,眼前人較之那個孤絕消瘦的剪影,倒添了三分溫潤的氣度。

季聽努力理解著‘長大了’這三個字,但最後還是停留在字麵意思上:“我現在的身高是182.7,與我上……以前一樣。”

一句簡單的話,帶著季耳朵獨特的認真風格,瞬間消弭了兩年分彆的距離。

季硯執唇角微動,卻又故意繃著臉直起腰來:“那我呢,有變化嗎?”

季聽剛想搖頭,但又隱約覺得有:“你還是一樣好看,不過身材似乎比之前更挺拔了。”

季硯執心裡還窩著火,所以即便這話他愛聽,開口也還是帶著刺:“我都快三十歲了,再不好好健身,萬一到時候色衰而愛馳,被你拋棄了呢?”

話音剛落,季聽忽然揚起唇角,結結實實地笑了一聲。

季硯執雙眸危險地眯起,“……你這是在嘲笑我嗎?”

季聽臉上的笑意轉為迷茫,眨了眨眼:“你不是在給我講笑話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