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聽微微一頓,有些呆呆地道:“現在就開始嗎?可是我好像沒有之前那麼生氣了。”
“不行,你得生氣。”季硯執壓著眉頭:“這件事的性質很嚴重,換做是我,估計氣得把房子都點了。”
季聽不認同地看著他:“縱火是違法的。”
“那我不做違法的事。”季硯執傾向他,“隻做哄你的事,好不好?”
季聽眼睫輕顫著斂了下去,然後點了點頭。
季硯執簡直都要被他可愛死了,強忍著親一口的念頭,先說正事:“你說你不理解我的行為,其實我也不理解。”
季聽抬起眸,“那你為什麼還要那樣做?”
“當時淩熙糾纏著讓我回家,說什麼一家人過年團團圓圓,我聽著可笑又厭煩,所以就隨便拿了個東西搪塞他。”
季硯執想了想,拿出一個非常恰當的比喻:“這就像狗一直在亂吠,我拿個肉包子塞住它的嘴一樣。”
季聽想了想,問道:“那跟我們第一次吵架,你給我銀行卡是一樣的性質嗎?”
“那怎麼能一樣?!”季硯執挑高眉,“我對淩熙是不耐煩的打發,對你是……”
他突然戛然而止,季聽眼底劃過一抹清淺地笑意:“對我是什麼?”
季硯執不自然地輕咳了一聲,看向一旁道:“對你是死鴨子嘴硬,死要麵子活受罪。”
季聽斂著唇角,“那你打發彆人的方式,就是用好幾百萬的房子?”
“所以你看,從這件事上充分地說明了我非常缺乏金錢觀念。”說到這,季硯執忽然正襟危坐:“於是我決定以後把我的個人財產全部交給你,由你管理,隨你支配。”
“可是這樣的話,你就身無分文了。”
季硯執勾唇一笑,貼近他道:“身無分文,最合適被關在家裡了不是麼。”
季聽看著他近在咫尺的臉,眸中恍然:“你是想請老師補課嗎?”
腦後仿佛突然挨了一悶棍,季硯執差點沒繃住。
他深吸了一口氣,屏著道:“季耳朵,我這個人就對你這麼沒有誘惑力嗎?”
“嗯?”
“你就不能朝我身體上想想嗎?比如強迫我做一些平常不願意做的事,又或者我們之前沒試過的東西。”
季聽有些不明白,“為什麼?”
“因為我做錯事了,受了懲罰才會長記性啊。”
[雖然前麵的話有些奇怪,但季硯執說得有道理。
季聽唇角輕抿,沉思道:“那……”
“先等一下,懲罰晚點再說。”季硯執自己叫停了,因為這分明是在給自己討福利,未免有些惡劣。
他帶入了一下自己,如果是季耳朵給淩熙買房子……剛起了個頭,怒氣就要從天靈蓋掀出來了。
季硯執抬起手捧住季聽的臉,在他的唇上親了一口:“季耳朵,這件事是我做錯了,我發誓我以後不會再這樣做了。”
季聽眨了眨眼睛,耳尖微熱地道:“嗯,我相信你。”
季硯執心頭又酸又軟,眉眼間滿是自責的神色:“我沒早點處理這件事,我很後悔,真的對不起。”
季聽看著他的深眸,唇角泛起一抹溫柔的笑:“我不生氣了季硯執,你哄好我了。”
季硯執歎息地吐出一口氣,將他抱進了懷裡:“你怎麼這麼好哄啊,明明可以衝我發脾氣的。”
“因為你比我還重視我的氣惱,這個行為本身就讓我感覺到了被愛,被在意,被用心對待。”
季硯執聞著兩人身上共同沐浴露的味道,忍不住閉了閉眼睛。他要怎麼說,我能做到這些,皆因我曾經在你身上深刻地感受過。
“季耳朵,我帶你去一個地方吧?”
“去哪兒?”
“到了你就知道了。”
臨出發前,季硯執用手機發了條信息,得到確切的答複後才發動了車子。
一個多小時後,兩人來到了一處非常熟悉的地方。
季聽迷茫地站在農業局家屬院的門口,問道:“你帶我來這裡,是還想去公園劃船嗎?”
季硯執拉起他的手,“今天不劃船,給你看樣東西。”
兩個人順著家屬院門前的路走到丁字路口,左轉向南已經遠遠地望見了農貿市場。
“季耳朵,我記得你跟我說過,這就是你上學的那條路對嗎?”
“嗯。”季聽點了點頭,“不下雨的時候,姑姑會蹬著三輪車送我。”
話音剛落,他似乎聽見季硯執歎了一口氣。
“怎麼了?”
季硯執的薄唇微微抿起,形成一道無奈的弧線:“嗯……就是有些遺憾,遺憾不能看到你小時候的照片。”
“我小時候就長我現在這個樣子,隻不過是等比例縮小版。”
季硯執可不這麼認為,小時候的季耳朵肯定不想現在這麼肅默清冷,也不會這麼瘦。想象中,一張肉嘟嘟的臉上長著一雙黑葡萄的眼睛,走路的時候呆呆地又特彆認真,再加上小手小腳的樣子,光是看一眼就能讓人把心看化了。
季硯執沉浸在當街擄小孩的幻想之中,季聽卻以為他被遺憾影響到了心情,開口道:“你要實在想看,我可以還原給你看。”
“真的嗎?”季硯執眸中綻出驚喜,“能完全還原嗎?”
季聽想了想,嚴謹地道:“100%有點困難,但可以做到97%到99.5%之間的準確率。”
“足夠了,這樣我已經很滿足了。”
季聽被他的愉悅感染到了,也跟著挽起唇角:“那我可以看你小時候的照片嗎?”
“當然可以,不過大部分都在爺爺家,過年的時候給你看。”
“好。”
兩個人拉著手,一邊聊著天,不知不覺就走過了兩站路。
遠遠看到學校大門,曙光小學的牌子前有一個小花壇,裡麵種著幾叢向日葵。
季硯執走過去的時候還上手捏了捏,結果發現是假的。
兩人走到小學旁緊挨著的一家店門前,終於停下了腳步。
“到了。”
季聽抬頭看了看,發現招牌被紅布蒙著,店裡麵空蕩蕩的也沒開燈,完全不知道是賣什麼的。
就在這時,季硯執忽然從他身旁走開,站去了店門口。
看到他抬手握住紅布下的繩子,季聽眉心微動:“季硯執,你……”
話音未落,上麵紅布飄然落下,隨即露出了招牌的名字:「姑姑和我的包子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