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他要走(1 / 1)

季硯執下意識攥了攥手指,強迫自己不要胡思亂想。

季耳朵做事從來都有自己的理由,他沒說就有沒說的原因,不是刻意要瞞著他的。

季硯執自己平了一口氣,常所長那邊就把地址發了過來:“小季的實驗樓就在航空大道那邊,有點遠,不過你開車去挺快的。”

季硯執道了聲謝,看著手機上的定位,猶豫了片刻還是決定去找人。

一個多小時後。

季硯執隔著車窗望著遠處地實驗樓,看了一會兒,默默斂下了深眸。

這裡原本應該是規劃成經濟園區的,但不知道出於什麼原因,建了幾棟樓後就停工了。

季耳朵會把實驗室定在這裡,除了偏僻也沒有什麼優勢了。

“季總,需要我把車開進去嗎?”司機問道。

“不用了,我自己走進去就行。”說完,季硯執要了車鑰匙,讓司機早點回家不用等他。

下車後,他獨自進了大門,走了大約一二百米看到了保密局的人。

兩人同時卸下了戒備,一人走上前來:“季總。”

季硯執向他們點頭示意,“季聽還在裡麵嗎?”

“嗯,季老師進去得有一個多小時了。”

“辛苦了。”

另一個站在門口的人喚醒屏幕,輸入自己的麵部識彆信息後,幫季硯執提前把門打開了。

季硯執看著這一幕,心頭冷不丁地有些發酸。

他能肯定這台機器裡沒有他的權限,季耳朵連這個實驗樓的存在都沒告訴他,又怎麼會輸入他的信息。

季硯執這樣想著,神情卻未顯半分,跟對方道了聲謝後走了進去。

一樓很空,隻有簡單的幾個桌子和文件櫃。他順著樓梯中間的空隙朝上麵望了一眼,看到了類似於屏幕的藍光。

“季耳朵?”季硯執喚了一聲,沿著樓梯走了上去。

結果剛一到二樓,他整個人就驀地頓在了原地。

隻見整個實驗室充滿了未來科技的冷峻美感,大大小小數十台顯示器上布滿了動態數據,正展示著無比複雜的算法和實時實驗數據。

而實驗室的另一角,一台季硯執從未見過的機器正以驚人的速度構建著複雜的機械部件,天花板投落的全息投影在空氣中彙出三維模型,甚至還在不斷地自主修改設計。

就在這時,肘子從屏幕中探出小腦袋,一看是季硯執立刻化成黑足貓,跑過來跳上了他的肩膀。

耳邊充斥著肘子愉悅的呼嚕聲,季硯執卻一瞬不瞬地看著實驗室正中央的巨型透明器皿,半晌才開口道:“肘子,那是什麼?”

肘子順著他的目光看了一眼,道:“微型人造太陽,學名叫托卡馬克,是一種促發核聚變的裝置。”

“核、核聚變?”

“嗯,不過還不是完成體,因為大主人沒錢買材料啦。”

季硯執的腦子裡已經亂了,下意識問道:“季聽做這個東西要乾什麼?”

肘子好奇地湊到他臉前,“你不知道嗎?”

問完,從他肩膀上跳到了半空中,兩個前爪拉開一麵投影屏幕:“跳躍空間維度的時候會受到空間磁場的擠壓,這個時候就必須建造出一個力場壁保護自己,而這個力場需要的能量非常龐大,隻有人造太陽才能勉強供給。”

跳躍空間維度……穿越時空……

霎時間,季硯執渾身的血液仿佛都凍結了。

過了不知多久,似乎有幾個小時但又像隻有幾秒,季硯執無比僵硬地發出聲音:“你的主人,提取了暗物質嗎?”

“嗯……”肘子眨巴眨巴貓眼,“是有這個準備的,但是他現在沒錢了呀~”

說完,它湊到季硯執麵前:“二主人,你那麼有錢,幫幫大主人嘛。”

肘子的聲音像曠穀中的回聲,遙遠又縹緲。

季硯執的思緒已經被拉回了那個晚上,他借口吃得太飽,非要拉著季聽去花園陪他散步。

「那你就說說理論上,人類如何在瞬息之間穿越宇宙。」

「先說大型粒子對撞機,它的加速度達到一定閾值,我們就會發現暗物質,而我們可以借助這種暗能量計算出時空坐標……」

「時空坐標?那每個時空都有自己的坐標嗎,包括我的這個世界和你的那個世界?」

「嗯,理論上隻要提取出暗物質,就可以計算出來。」

季聽要走。

要從這個世界,回到他的世界去。

從來如此。

季硯執眸間恍惚,有那麼一瞬間,這個認知仿若一把利刃生生地剖開了他的血肉。

季聽拿著東西從樓上下來,一隻腳剛落在地板上,他整個人驀地頓了下。

[季硯執?

他開口喚了一聲,不遠處的背影卻一動不動,於是他便繞去了對方麵前:“季硯執,你怎麼在這?”

足足過了三四秒,季硯執的瞳仁僵硬地錯落而下:“我不該出現在這裡,是嗎。”

季聽一時間有些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個問題,[換做以前我的確是不希望季硯執知道這個地方的,但現……

“嗬。”

季硯執的一聲愣笑,打斷了季聽的思緒。

他不解地抬起眸,“你笑什麼?”

季硯執的瞳仁漆黑得令他陌生,仿佛又回到了兩人剛認識的時候。隻見他定定地看著季聽的臉,一字一字問道:“你想回到你原來的那個世界,一直都是,對不對?”

季聽輕啟唇瓣,但又合起,在深深地換了一口氣後:“季硯執,你還記得我跟你說過,我的死是源於一場爆炸嗎?”

季硯執看著他不說話,季聽隻好自己講下去:“那場爆炸來自於一次可控核聚變的主體實驗,也是用來驗證我僅剩的一個猜想。”

季硯執在聽到可控核聚變時瞳孔猛烈地顫了顫,但幾個呼吸間他又變回了毫無波瀾的模樣:“所以呢?”

“那場爆炸排除了最後的錯誤答案,也就是說,我必須要回去完成我的實驗,那是我的使命。”

“你的使命?”季硯執麵無表情,仿佛整個人已經沒有了情緒:“你存在或者你活著的意義,就隻是幫國家完成實驗嗎?”

“我以前跟你說過,一個人身上的責任大到一定程度,那他的個人意義就會變成一種載體。”季聽微斂雙眸,平靜地說道:“也許上輩子的我從出生起就被設定好了程序,一日如此,終生如此。”

季硯執聞言,慘然一笑:“所以你都已經為國家死過一次了,還是覺得自己奉獻得不夠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