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把季聽問的有點懵,他訥訥地看著季硯執:“什麼,想法?”
“你看啊,他既不要錢又不圖我為他做什麼事,還能為什麼呢?”季硯執眼裡都快藏不住笑了,卻還要裝作很困惑的樣子:“你那麼聰明,幫我一起想想?”
季聽身側的手指蜷了蜷,心裡忽然有些無措:[季硯執不會是覺得我……彆有用心吧?
季硯執一怔,眼中的笑意忽的散了:“不是的!”
“什……”季聽茫然地看著他,“什麼不是?”
季硯執隻是想逗逗人,沒想到竟弄巧成拙了,心裡突然有點不好受:“剛才是我說錯話了,徐仁的老師願意幫我,肯定是為我好。”
季聽看著他,“你真的是這麼想的?”
“嗯。”季硯執望著他的眼睛點頭。
季聽的唇角猶豫地輕抿,過了一會兒才道:“那如果他以後再幫你,你還會懷疑他對你居心不良嗎?”
季硯執薄唇微啟,欲言又止間他抬腳走到季聽麵前,輕輕地握住了他的手:“你或許不知道,這麼多年來他是唯一一個無條件站在我身邊的人,這種感覺要怎麼說呢……”
季硯執落下了眸,看著他我在掌心的那隻手:“讓我覺得很踏實,仿佛隻要他在,我終於也有了犯錯的資格。”
季聽眉心微動,[連設定好程序的機器人都會犯錯,季硯執為什麼要對自己這麼苛刻呢?
季硯執自嘲地扯了下唇角,抬起眸道:“現在你明白了嗎,我剛才那樣說,隻是在跟你開玩笑而已。”
季聽盯著他看了兩秒,搖了搖頭:“一點都不好笑,沒有我的笑話幽默。”
季硯執哼笑一聲,“你有這種認知,本身就已經夠幽默了。”
“什麼意思?”
“沒什麼,誇你呢。”
月末,世力集團與電子科工研究所正式簽訂合作協議,到了月初,國家的財政補貼和稅收優惠兩項政策就下來了。
關於其他沒簽在合同裡的政策支持,蔣部長讓季硯執放心,半年內都會落實到位。
這樣徐徐圖之反而正中了季硯執的心思,否則好東西來的太多太快,反而容易讓有些人狗急跳牆。
原本智能汽車這部分是穩抓在季世澤手裡的,但自從季硯執任命虞琳為首席戰略官後,他的人不是被流放去了子公司,就是在部門被邊緣化,剩下的都是些用處不大的小卒子。
李天華沒能順利接手研發部,轉頭又被割了這麼大一塊肉,季世澤被壓得毫無還手之力,隻能暫時偃旗息鼓。
不過他能不能喘這口氣,現在都要看季硯執願不願意高抬貴手。
“輪值董事長?”季聽看著身旁同樣靠在床頭的季硯執,眉心微蹙:“季震霆能同意嗎?”
季硯執彆有深意地笑了笑,“他同意了,畢竟他想要的隻是最後站著的那個人。”
季聽不懂經營,還是頭一次聽這種概念:“那意思就是說,董事會除了不願意參與集團日常決策的那些人,剩下的董事會輪流擔任董事長?”
“嗯,每個人都有自己擅長的部分,這種製度有利於提高決策的靈活性和效率。”季硯執不緊不慢地跟他解釋道,“還有一點,這會極大的削弱季世澤身為副董事長的權力,至於從他身上分出來的肉……”
他唇角挑了下,“見者有份。”
季聽緩緩點了點頭,他明白了:“季震霆這些年都不出席董事局會議,所以他的權力都下放給了季世澤,可一旦現在大家輪流做董事長,季世澤的特權就等於沒有了。”
“沒錯,”季硯執看上去心情很好,“所以這次都不用我到處遊說,明天的董事局會議上,那些人都會搶著同意的。”
董事們想要更多的權力,自然就會投同意票,可一旦這樣做了,以後就算不站在季硯執這邊,也很難再去季世澤那邊了。
季聽默默地看著他,[這招借力打力,季硯執用得好聰明。
聽到這句心聲,季硯執忽然煞有介事地清了下嗓子:“你這麼看著我,是不是覺得我很厲害?”
“嗯。”季聽誠實地點了點頭
季硯執挽起唇角,抬手揉了揉他的頭:“以後我會掙很多很多錢,資助你開包子鋪的。”
季聽眨了下眼睛,“不是方便你收購麵粉廠嗎?”
季硯執胸口顫動不已,邊笑邊點頭:“是是是,你說什麼都對。”
第二日,穀雨。
季硯執還沒睜開眼,就聽見了窗外沙沙的雨聲。
他適意地翻了個身,沒成想正對上了季聽沉睡中的麵容。
季硯執的心跳忽然頓了半拍,胸腔仿佛飛進了一隻蝴蝶,在心頭不斷地震動翅膀。
不知不覺間,他放在被子裡的手伸了出來,一點一點落在了季聽的臉上。
像在紙上描摹的畫筆,他的指尖從季聽光潔的額頭輕輕劃到挺直的鼻梁上,接著是那雙好看的眼睛,鴉羽似的長睫閉合著,就像……
猝不及防間,季聽惺忪地睜開了雙眸:“季硯執,你做什麼?”
季硯執整個人陡然一驚,猛地撤回手翻過身去——
咚。
伴隨著一聲悶響,某隻獾因為用力過猛,直接從床上翻了下去。
季聽嚇了一跳,趕忙下床查看。
“季硯執,你沒事吧?”
季硯執一動不動,臉埋在胳膊裡,也不知道是不是摔暈過去了。
季聽試圖把人翻過來,但使了好幾下勁都沒成功,他也不翻了,站起身來。
“季硯執,你的手臂和腹部外斜肌在同時發力抵抗,你沒暈。”
季硯執的血從脖子瞬間湧到了臉上,頭頂都快冒煙了,卻還是死繃著不動。
季聽看著他這副模樣,心裡忽然升起一股想歎氣的感覺。
“季硯執,地板上有200多種致病菌,你每一次呼吸都有可能吸進塵蟎和……”
話音未落,季硯執倏地撐起胳膊,飛快地站起身來。
沒等他站穩,心聲又響了起來:[看來季硯執剛才是真的害羞了,我還是頭一次看見人的臉可以這麼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