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事提的有些突然，又是件大事，廖書記想著等看完文件再跟常所長好好商量一下，結果——

“嗐小事兒，等我跟上麵申請完，馬上通知你。”常所長一口答應道。

“謝謝。”季聽從來都是個有來有回的人，“您幫了我的忙，我會幫您把導彈飛行變軌的分析精準率，提高到我說的數字。”

常所長先是一愣，緊接著眼睛就笑成一條縫：“跟我這麼客氣乾啥，快吃飯，一會兒菜都涼了。”

看著一老一少拿起筷子，廖書記捧著個花卷，整個人都傻了。

吃完飯，兩人把季聽送到了大門口。

看著人剛走，廖書記就驀地轉過身：“你連文件看都不看就答應了，你這個所長當的也太草率了吧？”

“你這個人啊，就是太瞻前顧後了。”常所長可不認為自己草率，一條條開始跟他分析：“小季的能力你今天也親眼見識了，這一下午就沒有他不懂的地方，光是那些繁雜的數據，我都做不到脫口而出，他就跟印在腦子裡一樣。”

“就算是……”

“就算是不看小季這個人，他還是季總的親弟弟，咱們這剛和世力達成合作，除非小季腦子出問題了，否則他不可能拿這件事給咱們挖坑。”

廖書記沒好氣地看了他一眼，不得不說，他心裡已經被說服大半了。

常所長一看表情，就知道他對這事沒意見了：“小季找咱們幫忙，這是個好現象啊，他咋不找航工院呢，這說明咱們和他已經有交情了。”

廖書記哼了一聲，“你覺得有交情，有交情人家怎麼當場就把人情給還了？”

“那你去拒絕他，”常所長攤開手：“反正他給的條件，我是舍不得往外推。”

“就你這張老臉夠厚。”廖書記啐了一句，背著手往回走了。

季聽在13所大門口上了車，馮磊就遠遠跟在後麵，快到老宅了才停在了路口。

“喂，廖哥，二少已經進大門了，一切安全。”

廖凱道：“好，那你過會兒再進來，我正好有事跟你說。”

馮磊握著手機的手驟然收緊，停了一秒才道：“好。”

一刻鐘後，馮磊開著車從東門進了老宅。

“廖哥。”

廖凱走上前，先將他拉去了一旁，然後直接拿出了一張卡：“娃生病了怎麼也不吭個氣呢，我說你怎麼過完年沒過來。行了，你嫂子在這卡裡轉了五萬，你先拿去用。”

馮磊瞳孔一震，“廖哥，我不能……”

“彆廢話了，拿著。”

馮磊還是不接，低著頭也不說話，廖凱見狀乾脆直接塞到他口袋裡：“不用著急還，啥時候有啥時候給。”

馮磊抬起頭，眼圈隱隱見紅，廖凱卻調侃地朝他肩膀上懟了一拳：“哭啥哭，趕緊擦擦，我先去執勤了。”

看著他轉身離開的背影，馮磊垂在身側的手顫抖著攥緊了。

就在這時，他的手機忽然震了起來。

馮磊從口袋掏出來，看到屏幕上的名字，停了好一會兒才接了起來：“喂。”

“回來了是嗎？季董讓我問你，二少今天都去了哪。”

馮磊緊著呼吸，卻又讓自己的語氣儘量自然一點：“二少今天中午跟季總吃了個飯，下午……下去他去買東西了，一直逛到晚上才回家。”

“買東西？”掛斷電話後，季世澤將這三個字又重複了一遍，說得似笑非笑。

明明是在13所待了一下午，馮磊卻說季聽去買東西了？

副駕駛的人轉過身，“季董，用不用我去警告馮磊一下？”

“不用了。”

狗不認主人，無非是彆人手裡的肉給的多，看來還是他小氣了。

季世澤勾起唇角，“去打聽一下他女兒在哪個醫院做手術，順便問問手術日期。”

“是。”

季聽到家的時候已經快九點了，得知季硯執在書房，換了衣服便找了過去。

他已經想好了借口，沒想到季硯執見到他後，壓根沒問他為什麼回來得這麼晚。

“今天廚房特意做了你愛吃的飛龍脯，你沒回來吃飯，你的孫大廚可傷心了。”

季聽眨了下眼睛，“孫大廚為什麼是我的？”

季硯執冷哼了聲，“你那天不是還擔心有了新廚師，孫大廚會難過嗎，怎麼，今天就不認賬了？”

季聽不明白他在說什麼，於是就沉默了下去。

季硯執見他不吭聲了，彆扭地試探道：“生氣了？”

“沒有。”季聽道，“我知道你大概率是在開玩笑。”

季硯執嘴角揚了揚，朝季聽招了招手：“過來。”

季聽走到桌前，季硯執拿出一份文件夾，放到他麵前：“先看看。”

季聽翻開，發現是一個叫虞琳的人的履曆。

“戴向強被開了之後，智能汽車事業部的首席戰略官職位一直都空著，我準備任命她做新一任的CSO。”

季聽花了十分鐘看完，抬起頭給了一個中肯的評價：“她的能力匹配這個職位。”

對於兩人想法相同，季硯執表示心情不錯：“我能發現她還多虧了戴向強，要不是他一直變著法子打壓虞琳，我還留意不到她。”

季聽沉默了片刻，“那季世澤呢，他會不會從中作梗？”

“嗬，他要不耍陰招那就不是他了。不過他再有手段也是白搭，現在跟13所的合作已成定局，這件事我說了算。”

季聽安心地點了點頭，“那就好。”

季硯執看著他這副模樣，忽然又起了逗弄的心思：“嘶，你說我要怎麼感謝徐仁的老師比較好？他幫了我這麼大一個忙，我總不能裝作什麼也不知道吧？”

季聽眸光微閃，有意回避他的目光：“他幫你之前，沒提條件嗎？”

“沒有，一個字都沒提。”

“那他應該，就是單純地想幫你的忙吧。”

“是嗎？”季硯執故作疑惑，實則壓著唇角：“可我跟他既沒關係又沒交情，天上還有這種掉餡餅的好事嗎？”

季聽不說話了，心裡想：[我還是找個理由回房間好了，嗯，就說我要洗澡吧。

他看向季硯執，剛要張口，對方忽然皺起眉道：“你說……他會不會是對我有什麼彆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