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硯執倏地擰緊了眉,凝重中又帶著幾分難以置信:“季聽,會哭?”
真不愧是哥倆,反應都一模一樣。
沈木嵐繃著臉,“他怎麼不會哭了?就你說話那個難聽勁,他就是個變形金剛也被你刺穿了。”他又接著沒好氣道:“這麼多年也就我能忍你了,當初咱倆……”
季硯執直接打斷了他,“說季聽。”
沈木嵐強忍著翻白眼的衝動,深吸了一口氣:“行,那就說季聽。你有沒有想過,就你整天這麼惡聲惡氣凶神惡煞的,萬一他以後在外麵遇到個壞人,天天跟他說甜言蜜語的,那季聽不得分分鐘就被人騙跑了?”
季硯執看了他兩三秒,冷漠地道:“那你當初被孟雲霽騙,也是因為你大哥在家總罵你嗎?”
沈木嵐倏地咬住了呀,眼睛一眯:“季硯執,你彆逼我翻臉啊!”
話音剛落,兩人忽然聽到噗通一聲,緊接著就是豆包哭雞鳥嚎的嗷叫聲。
沈木嵐下意識看去,結果忽然被季硯執握住了胳膊:“你剛才說季聽在後院是嗎?”
沈木嵐倒吸一口氣,兩人拔腿就朝後院走去。
門一開,渾身是水的豆包就飛奔著朝沈木嵐撲了過來,沈木嵐直接被撞了個踉蹌。
還沒等他站穩,又聽見嘩啦啦的水聲。
季硯執直接跳進了滿是淤泥臟物的池塘裡,兩手一抱,把栽倒在裡麵的季聽撈了起來。
“我的媽啊……”
沈木嵐撒開豆包,焦急地跑了過去:“怎麼樣,人沒事吧?”
季硯執根本顧不上說話,半拖半抱地先把季聽從水裡弄了出來。
季聽全身都濕透了,一張臉發白,也不知道是嚇的還是凍的。但好在人是清醒的,就是說不出話來。
季硯執敞開大衣把人包住,“先進去!”
幾人從後院迅速挪到了二樓的臥室,一進門沈木嵐就馬上拿來了浴巾:“快快快,先擦擦。”
季聽的嘴唇已經凍得青紫,牙齒發顫地道:“人,在快速,失溫的,情況……”
“閉嘴!”
季硯執凶了他一聲,然後扔開毛巾,上手就開始解他外套上的扣子。
季聽顫著手想自己來,結果啪的又被季硯執把手打了下去。
沈木嵐看不下去了:“你輕點啊。”
季硯執都沒空瞪他,給季聽脫完大衣,接著是毛衣,最後扒褲子。
剩了最裡麵兩件,他把季聽一把抱起放去了浴室。
“自己洗行不行?”
季聽顫抖著點了點頭,季硯執道:“我就在門外,有事叫我。”
說完,他就退出去把門關上了。
“沈木嵐,你去找一身乾淨的衣服過來。”
沈木嵐去衣櫃翻了一下,拿過來幾件讓他挑:“這幾件可以嗎。”
季硯執低眸掃了一眼,“你穿過嗎,穿過的不要。”
沈木嵐皺起眉,“剛才那麼臟的池塘你都跳了,這會兒潔癖勁又上來了?再說了,你是嫌棄,人家小聽又不講究這個。”
季硯執目露冷意,“你還好意思說,後院有池塘,你為什麼要讓季耳朵去?”
“不是,他又不是幾歲的小孩子了,我哪知道他會掉裡麵去啊!”
季硯執不說話,麵無表情地瞪著他。
沈木嵐無語了,妥協道:“行行行,都是我的錯行了吧。”
他看到季硯執下半身又是水又是泥的,拍了下他的胳膊:“好了你彆在這杵著了,隔壁房間也有浴室,你趕緊去洗一下吧。”
“等季聽洗完我再去。”
“嘖,我不是在這麼,我看著。”
季硯執又沉默了,也不走,就站在浴室門口。
“嘶……”沈木嵐眼睛一眯,忽然回過味來了:“你不會是怕小聽在裡麵有什麼事,我進去看到他光身子吧?”
季硯執冷睨向他,“你承認你齷齪了?”
“季硯執你是不是人啊!他都掉水裡了,我這時候還有什麼想法我不成變態了?!”
沈木嵐氣得臉都紅了,指著他:“我說你把小聽當女兒你還不承認,你寶貝他就算了,你還把我當臭流氓,你有毛病啊你!”
季硯執眉心不耐地蹙了下,嫌他吵:“我記得你後院是有監控的,你去把剛剛的畫麵調出來。”
“我不去!”
季硯執冷笑一聲,“不去是嗎,那我明天就讓人把你的木嵐雲築推平。”
沈木嵐直接氣笑了,朝他比了個象征國際友誼的中指,憤憤地轉身走了。
沒過幾分鐘,他就從一樓拿著平板上來了。
沈木嵐把東西塞給季硯執,硬聲硬氣地道:“你長眼睛了,自己看吧。”
季硯執從懷裡拿出平板解鎖,點了播放鍵。
一開始的畫麵就是季聽發現豆包的球掉進了池塘裡,然後拿來了竹掃帚。
夠了兩下發現長度不行,季聽就開始用眼睛丈量池塘,可能是計算了什麼就走到池塘另一邊去了。
這次倒是夠著了,結果剛撥動了一下,豆包就興奮地躥到冰麵上去了。
季聽一愣,“豆包,下來。”
豆包唰唰搖著尾巴,用嘴巴把球拱了過去,讓季聽給他丟過來。
季聽招手安撫著它,“豆包,你先下來,下來我陪你玩。”
豆包興奮地抬起前爪跺著冰麵,就這麼幾下,冰麵就出現了兩條裂縫。
季聽不再叫它了,丟了掃帚,上半身緩緩前傾,嘗試著握住了它的前爪。
季聽握緊了正要把狗往出拽,豆包忽然掙紮起來,本就不厚的冰麵瞬間裂了開來,緊接著一人一狗全掉進了池塘裡。
季聽掉進水裡很快就站了起來,他抱著豆包往出走,結果豆包受驚之下一個後腿飛蹬,季聽失去重心又倒回了水裡。
看到豆包跳出池塘的畫麵,季硯執一臉‘溫和’的看向沈木嵐:“你還有什麼最後的話想說嗎?”
沈木嵐悔啊,他早知道是豆包讓季聽掉進池塘的,怎麼也不可能把監控給季硯執看。
他握拳放到唇邊,極其尷尬地咳了兩聲:“我肯定會補償小聽的,那個,豆包它就是條傻狗……”
“子不教父之過。”季硯執語氣淡淡地,卻極有壓迫性:“如果不是季聽,今天掉進水裡的就是你。”
“那,那我怎麼弄,我以身相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