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淩熙的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季聽神情不僅沒有絲毫波瀾，反而還沉默了。
過了半晌，他才緩緩開口道：“跟我在一起，的確是最好的選擇。”
淩熙上一秒的心情還如同冬日的寒風，刺骨而淒涼，下一秒聽到這句話，整個人仿佛被突然凍在了原地。
兩人麵對麵站著，誰也沒注意到有個人忽然從走廊拐角走出，頓了下又倏地閃回身去。
趙天是季硯執的保鏢，原本是要去主樓取東西，沒想到正撞見兩人說話的場麵。他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看了一眼，收回目光後嘶了聲。
不會吧，二少爺這是把淩少爺給說哭了嗎？
“季聽，你，你說什麼？”
季聽見他不看那張紙，便從他手裡拿過那份大數據，親自開始給他分析。
“陸言初，性格穩定溫柔體貼，不管是現在還是未來，都會是一個很好的伴侶。可他現在正處於事業頂峰，即便他可以為了你將名利置之度外，但經紀公司也會極力勸阻他公開婚戀關係，所以你不僅要麵對他身邊人的壓力，還要麵對網絡和粉絲的輿論洪流。”
“秦在野，他權力大背景深，可以將你護在他的羽翼之下。但軍人世家古板又嚴苛，不會接受同性關係。如果你和他在一起，在秦家眼裡，你永遠都是秦在野身上唯一的汙點。”
“至於季硯執……”
說到這裡，季聽微微停了一下：“他是世力的總裁，無論是社會地位還是財富實力，都能保證你下半生錦衣玉食。但你們淩家早年間破產，直到現在也沒有償清債務，對於這種沒有實際助益的婚姻，季家和薑家都絕對不會同意。”
說到這，淩熙試圖開口，沒想到季聽又補充了幾句：“就算季硯執很喜歡你，但他的人格過於不健全，私下性格暴躁彆扭，如果你選擇跟他在一起，那往後幾十年都要容忍他的壞脾氣和冷嘲熱諷。”
除了工作需要以外，季聽極少說這麼多的話，但他這樣做都是為了徹底掃除乾擾。
果然，在聽他說了這麼多之後，淩熙的情緒明顯冷靜了不少，甚至還不認同地皺起了眉。
“大哥沒有你說的這麼壞。”
“我是他親弟弟，我比你了解他。”季硯執看著他，繼續道：“就算他沒有那麼糟糕，也遠遠不如我。”
“我是季家的小兒子，有季硯執在，家族的重擔永遠壓不到我的肩上。我不用承擔責任，卻可以每年拿到集團上千萬的分紅，你想要什麼我都可以給你。”
說到這裡季聽其實已經有些卡頓了，這種貶低彆人抬高自己的話，在他的詞彙庫裡實在貧瘠。
就在這時，他忽然想到了小說裡的話，眸中微亮：“我可以為了你不顧一切，如果他們再來糾纏你，我就舍棄所有帶你去個沒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隻有我們兩個人，永永遠遠地在一起。”
淩熙臉色微變，半天說不出話來。
他現在有些懷疑季聽之前的冷漠都是故意的，就是為了欲擒故縱，好讓他主動來找他。
季聽忍著不適，向前走了一步，像是迫不及待般連手裡的冊子都扔了：“答應我吧，淩熙。”
淩熙忍不住朝後退去，眉眼間滿是糾結和為難：“林姨和季叔叔對我那麼好，我不能讓你為了我拋下他們。”
季聽腦中快速將小說翻到第186章，停頓了一下才道：“可是為了你，我可以什麼都不在乎。”
“但我不能那麼自私，也不能把你變成一個自私的人。”
淩熙說完這句話，低下頭連說了兩句對不起，然後就紅著眼睛跑開了。
在他轉身的瞬間，季聽的神情便恢複了平靜。
淩熙果然跟小說裡寫的一樣心軟又優柔，但就是這種性格，讓他狠不下心拒絕四個攻的真心，同樣也無法決定自己到底跟誰在一起。
否則換成一個正常人，怎麼可能同時跟四個男人牽絲扳藤糾纏不清。
季聽收回目光，拿出手機給林清發了一條微信：【淩熙不想跟我去新加坡了，不要勉強他，我叫上章旭他們一起就好了。】
他想，短時間內，淩熙和原主父母應該都不會來打擾他了。
等季聽朝遊戲室走去，一個身影狗狗祟祟地探出頭來，然後裝作路過把地上的紙撿了起來。
直到淩晨，處理完工作的季硯執才回到老宅。
“喂，在哪。”
“我回來了。”
幾分鐘後，季聽到了季硯執的房間。
季硯執正在解領帶，見他進來，把桌子上的一個盒子遞了過去。
季聽接過來，拿到手上還是熱的：“這是什麼？”
“關東煮。”季硯執故意不看他，朝衣帽間走去：“那天夏媛媛不是說好吃麼。”
季聽疑惑地看著手裡的東西，[季硯執給我帶吃的？
他站了一小會，找了過去：“為什麼？”
“什麼為什麼，”季硯執冷聲冷氣地道：“怎麼，隻準你買糖炒栗子噎我，不準我買關東煮撐你嗎？”
“我買糖炒栗子是為了感謝你的，是你自己一次吃太多了。”
季硯執轉過身瞪了他一眼，“這事你能一直記到棺材裡是嗎？”
季聽想了想，“應該可以。”
季硯執張了下嘴，但攥了攥手指，生生忍住了。
[袋獾今天好奇怪，這種欲言又止的狀態，不符合他平時的行為邏輯。
季硯執就當自己什麼也沒聽見，拿了睡衣就準備去洗澡。
結果季聽自己在那歪了下頭，[難道他知道我跟淩熙說他的壞話了？
季硯執的腳步猛地頓住了。
季耳朵又說他壞話？還是跟淩熙？！
季聽抬眸，就見季硯執一瞬不瞬的看著他，臉上好像寫著‘我知道了’四個大字。
兩人在一種古怪的氣氛中四目相對，季聽決定據實以告：“季硯執，我有……”
他才一開口，房門忽然被敲響了。
“你給我站這等著。”
季硯執凶巴巴地威脅完，轉身朝門口走去。
打開門，外麵站的是廖凱。
“什麼事？”
廖凱隱隱朝他身後看了一眼，然後拿出一本薄薄的冊子，低聲道：“季總，這是趙天交給我的，說是白天二少遺落在西樓一樓走廊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