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1章 跟我睡(1 / 1)

季聽眉心微蹙,眸中閃爍著不解的光芒,過了半晌才:【你不是討厭我說的笑話嗎?】

“有麼?”季硯執麵不改色心不跳,甚至還理直氣壯:“我怎麼不記得了。”

季聽嚴肅地舉起平板,像舉起了一個抗議牌:【去年12月5號,晚餐後,你說:季聽,你現在心裡念著你那個破笑話,然後從這個餐廳走出去,一路到大門外,一直到我叫停為止。】

像是怕他忽略重點,季聽還把‘破笑話’這三個字手動標紅了。

季硯執萬萬沒想到他這麼記仇,而且竟然連日期都記得清清楚楚,對話也一字不差。

“就這麼點小事,你還專門寫了篇日記是吧?”他咬牙道。

季聽搖了搖頭,指了下自己的太陽穴,意思是:[我是記在腦子裡的。

聽到這句心聲,季硯執胸口的那股鬱氣忽然被扯了個粉碎。

這麼久的事情都記得這麼清楚,那單人間裡的那些記憶,季耳朵又會記多久呢。

“其實……”他深吸了一口氣,語氣卻故作輕鬆:“其實我覺得你的笑話很好笑,但上次我是硬忍著沒笑,憋不住了才想趕你出去的。”

季聽怔了怔,緊接著雙眸間有什麼東西一點一點亮了起來:【真的嗎?】

季硯執點了點頭,“真的。”

季聽一下就把他從黑名單裡拉了出來,滿目生光:【那我給你講個更好笑的。】

見他就這麼輕易地原諒了自己,季硯執心裡卻不是滋味,連呼吸都帶著酸澀的味道:“好。”

季聽在平板上打字,打了幾句又刪了,接著又打。

認真的模樣就像是從一堆巧克力中選出最喜歡的口味,大方地想跟季硯執分享。

過了好幾分鐘,他站起身,拿著平板走到了桌前。

【問:森林裡的動物們開派對,但是有一個小動物不來,它們就喝不了酒,這個小動物是誰?】

季硯執看完題目,還認真地思考了一下:“喝酒的動物……駝鹿?”

季聽搖了搖頭。

“猴子?”

季聽又搖了搖頭,然後公布了答案:【是孔雀。】

季硯執皺起眉,對這個答案完全不理解:“為什麼?”

【因為隻有孔雀能開屏(開瓶)啊。】

“哈。”這次季硯執不生氣了,但是十分無語。可為了不打擊季聽,他還得硬笑:“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這麼好的腦子記這麼蠢的笑話,到底是誰跟季耳朵說他笑話講得好笑的?!

季聽還是頭一次見他這麼笑,心頭仿佛有一片羽毛揚了起來:【我再給你講一個吧。】

季硯執唇角瞬間一僵,還沒來得及阻止,季聽的第二個冷笑話就來了:【投資和投機有什麼區彆?】

這個問題算是撞在季硯執的工作屬性上了,他道:“兩者表麵看得是風險問題,還有短期和長期的區彆,但實際是利益的側重……”

概念還沒解釋完,季聽卻又搖了搖頭:【投資是普通話,投機是廣東話。】

“嗬,哈哈,哈哈哈……”

季硯執這次是真得被氣笑了,之前說了那麼多的他,活脫脫像個跟傻子較勁的白癡。

眼看季聽收回平板又要打字,季硯執倏地從椅子上坐起,扣住了他的手腕:“你可以說你想要的東西了。”

季聽眼中露出微訝,沒想到季硯執會這麼好說話。

[看來我的笑話講得很成功。

季硯執從胸口深處拔出一口氣,要不怕得肺氣腫,他才不會這麼輕輕放過。

季聽用手指了指他的手,季硯執鬆開,他又開始在平板上開始打字。

一句話反複斟酌,才將平板翻了過來:【季硯執,我晚上可以跟你一起睡覺嗎?】

這話落誰眼裡都會覺得有歧義,但季聽偏偏用一種正式邀請的語氣說出來,這種古怪的感覺就像誰要是多想就是誰不正經一樣。

季硯執明明知道原因,但還是要拿捏一下:“跟我睡覺?為什麼。”

季聽看著他的神情,有些意外:[袋獾竟然沒有生氣?

季硯執暗暗咬牙,我沒生氣你還叫什麼袋獾?

【我覺得這幢房子裡有鬼,你火氣大陽氣重,鬼怕你。】季聽給他看這句話,自己卻微微低下了頭。

連他都覺得這個理由很荒謬,但他不擅長撒謊,隻想到了這個。

就像徐仁說得那樣,季硯執隻是說話難聽,但其實人不壞。如果他說了理由,對方哪怕再不願意也會答應,但季聽不喜歡彆人同情他。

每每看到彆人對他露出憐憫又遺憾的表情,季聽以前不懂,但後來也漸漸明白了那些眼神的意思。

它們仿佛在說,太可惜了,你要是個正常人那該多好。

季聽想,哪怕發火也好,他不想看到季硯執也露出那種眼神。

“我火氣大?”季硯執每個字咬得很重,尾音又迅速上揚:“季聽,你是不是還沒擺清你自己的位置?”

季聽眨了下眼睛,【什麼?】

“現在是你死乞白賴的非要跟我睡,你求人的態度就是說我脾氣差?”

季聽困惑了,過了幾秒才緩緩舉起平板:【那你是不同意嗎?】

“你……”

季硯執胸口一哽,他甚至都覺得季聽是故意的,不想說好聽話就反過來將他一軍。

他瞪了季聽一眼,從椅子上站起身,直接出了書房。

季聽也不知道他這到底是答應還是不答應,於是跟在他身後,想再確定一次。

沒想到剛跟了幾步,季硯執就凶巴巴地道:“跟著我乾嘛,還不回去洗澡?”

扔下這句話,他就獨自進了電梯,把季聽扔在了原地。

過了好一會兒,心聲才遲疑地響了起來:[季硯執這是……同意了吧?

季硯執嫌棄地心道:怎麼不笨死算了。

兩個人各自回房間洗澡,季硯執比季聽回去得早,但等他從浴室出來,季聽已經在他床邊開始鋪床了。

“你乾嘛把被子放在地上,臟死了!”

季聽正半跪著,聽到這話直起腰看他:【可是直接睡在地板上的話,身體會受涼的。】

季硯執擰起眉,“誰讓你睡地上了?”

季聽怔了怔,【那我應該,睡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