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來乾什麼?”閔瀾韜有些意外地瞥了一眼站在院門口的步元敖,不甚著意地接過蔚藍端在手裡盛滿赤豆羹的碗。“怎麼?我不能來?”步元敖冷峭地一笑。蔚藍一直垂著頭,對他的到來置若罔聞,他的眸子閃過一絲怒氣,顯得益發幽亮。閔瀾韜被他的口氣蟄了一下,抬起眼直直地對上他的眼瞳,果然看見了他挑釁的眼神。“當然能,整個攸合莊還有你不能去的地方麼?”閔瀾韜冷笑。小秀聽見是主人來了,有些慌亂的放下手裡的碗,垂手站直。步元敖沉著臉看了她幾眼,“哪個院的?”小秀沒想到主人會問起她,怯怯地說:“風蘭院,跟吳媽媽的。”“現在是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跑這裡來嘻嘻哈哈?”步元敖瞪了小秀一眼,小秀又怕又委屈。閔瀾韜抿嘴冷笑了一下,他當然知道步元敖的火氣為什麼而來,偏偏讓他生氣的那個人根本沒理會他,置若罔聞地拿起鍋子到井台邊去清洗了,看都沒看他一眼。“是我讓小秀來的,她的眼睛正好給我練手。你到底來乾嘛?”閔瀾韜語氣也不和善。“明天有藥材交易,辰時去我那裡,準備好了一起出發。”步元敖沉聲說完,轉身就走。小秀莫名其妙地看著步元敖遠去的背影,很懷疑地說:“主人不是天天很忙嗎?今天就為了這麼句話親自跑來?”閔瀾韜冷笑一聲,“他的心思誰知道?!或許是來看什麼人的。”他不怎麼是滋味的瞟了瞟井邊背對著他的纖瘦身影。蔚藍仔細的把鍋擦乾淨,來看誰也不可能來看她。這種小女孩的癡心妄想,她早就不再有了。不甚意外,晚上香琴特意過來告知她不必再去修德苑了。他看見她的手好了,自然以為她還去那裡是為了偷懶吧。可惜……她不能親眼看到小秀拆紗布了。日子又如初來般平靜了……閔瀾韜、小秀,隻是她人生裡小小的驚喜吧,如同煙火,也是一閃而逝。從閔瀾韜那裡拿的白布還有一些沒有用完,閒暇時,她就為他做些樣式簡單的罩衫。有時候他就穿著麵料嬌貴的絲袍“研究”屍體,沾了血汙或者其他“東西”,衣服就洗不出來,算是毀掉了……她邊縫邊微微笑了。來了這裡以後,隻有想起修德苑和他……她才能有些笑意,她才能覺得,自己還算得上是一個人。她把臟水倒掉,看了看不遠處已經開始枯黃的樹籬,又是一個結束了工作的早晨,不知不覺,秋……更深了。“蔚藍姐!”水桶掉在地上,她愣愣地轉身,這聲音是——小秀?!還沒等她看清,小女孩已經撲進她的懷裡。她瞪大眼仔細看懷裡孩子的眼睛——好清澈,好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