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春節,洛崗還是一片雪國景象,半點春天的影子都不見。月箏圍著厚厚的披風,坐在鋪在水台上的皮褥裡,懶懶地出神,不停向水麵撒玉米麵的碎屑。“哎,你這樣我還能釣到什麼啊?”坐在台邊的雋祁抱怨,“扔點兒把魚引來就行了。”月箏愣愣地住手,眯著眼看他,“你說,都依古會生個什麼啊?”她悶悶地問,真是好笑,正牌親爹在無動於衷地悠閒釣魚,她倒坐立不安的。這是兩年來雋祁的侍妾生的第四個孩子,她非常希望是女孩。“肯定是個人。”雋祁看著水麵,沒心沒肺地說,黑眸深處卻不易察覺地閃過一絲失落。月箏翻了他一個白眼,隨即有些諂媚地笑著說:“要是個女孩,抱來給我養好不好?”雋祁回頭冷冷瞥了她一眼,“都依古活得好好的,你抱人家女兒,缺德不?你自己生不出來麼?”月箏聽了,把手裡的一把碎屑全恨恨地扔進水裡,水花四濺。也不知道命裡埋了什麼冤孽,她的男人沒一個願意跟她生孩子的!因為過去追著鳳璘要孩子現在想起來真是傻得冒泡,所以她吸取了深刻教訓,雋祁一說不想讓她生孩子,她就爽快地答應了,連追問下原因都沒有。雋祁好歹是正宗的王爺,絕後是件非常吃虧的事,連封號都要被朝廷收回,所以雋祁以延續香火,多占便宜為借口,去妾室中廣布恩澤時,月箏也不覺得有多麼難以接受。唯一的不足是,避免麻煩的藥就不能由雋祁來吃了。雋祁這個無恥的人,得了便宜還賣乖,經常以此譏諷她,好像她是不能下蛋的母雞一樣,明明是她成全了他的意願,倒落下了這樣的名聲,真是恨冤交加。一個丫鬟快步跑來傳訊,滿麵喜色,雋祁連頭都懶得回,月箏倒緊張地站起身,瞪大眼詢問地看著丫鬟,姑娘用猛邑話說:“女孩。”月箏高興起來,轉著眼珠,想著怎麼說服雋祁答應她當這個便宜娘親。再說都依古前兩天特意來表達過獻子的意願,雋祁也在的,根本是兩廂情願的事,真不明白他為什麼從中阻攔。那天都依古用了猛邑比較文雅的說法,月箏聽日常用語沒問題,晦澀文雅的詞句就一頭霧水了,所以都依古哇啦哇啦說了半天她一句沒懂。雋祁歪在旁邊的榻上看書,月箏想讓他翻譯,結果雋祁冷著臉對都依古說了一句什麼,都依古就灰著臉退出去了。那天晚上她費了好大勁兒才讓雋祁說給她聽,果然和她猜想的差不多,都依古身份低微,希望把自己的孩子交給她撫養。月箏就是要雋祁親口說給她聽,以便知道他的態度。把雋祁“賄賂”得心滿意足,她勾著他的脖子賣力使媚,雋祁當然知道都依古的提議算是合了她的心思,卻故意不肯表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