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螢火晶蓮(1 / 1)

失寵王妃 雪靈之 3239 字 3天前

難得早上鳳璘醒來後沒有立刻起身,懶在**微微含笑。月箏撇嘴瞪他,太明顯了,他是留下看香蘭熱鬨的,估計這段時間被香蘭冷嘲熱諷,也窩了一肚子火。香蘭今天意外親自端水進來,小丫鬟們跟在她後麵臉色怯怯,顯然被她遷怒罵過。月箏坐起身,伸著脖子等洗臉,香蘭重重地把盆子頓在方凳上,濺起的水花迸了月箏一臉,連眼睛都迷了。鳳璘輕輕撲哧一笑,趕緊起來用毛巾給月箏擦眼睛。香蘭沒好氣地冷哼一聲,轉身在小丫鬟們驚恐的眼神中憤然離去。月箏梳洗完畢親自給鳳璘梳頭戴冠,房間裡就剩他們兩個,她忍不住用梳子敲了敲他的頭,“看吧,她把這筆賬記我頭上了!”鳳璘輕笑出聲,月箏向下拉嘴角,這回他可什麼仇都報了。“你打算怎麼辦啊?”月箏認真地問,她當然不希望香蘭和衛皓真的因此而決裂。“不是我要怎麼辦,”鳳璘還是笑嗬嗬的,“是衛皓要怎麼辦。”月箏沉默,為他戴好玉冠,不得不承認他說的很對,如果衛皓對香蘭無意,安然收下美人,香蘭再鬨騰也是白費。鳳璘去前麵辦公,月箏也不敢叫香蘭來,生怕耽誤她的“正事”。悶悶地看了會兒書,索然無味。這個時候就格外想念月闕,不知道他現在是不是被兩個大美人迷得神魂顛倒,都想不起還有她這麼個妹妹了。香蘭倒自己笑嘻嘻地來了,左手被布條吊在脖子上,人卻很開心。“手這麼了?”月箏放下書,細細看,打了夾板,好像還很嚴重。“骨頭裂了吧。”香蘭滿不在乎地說,隨即皺眉,抱怨也很甜蜜,“都怪衛皓!”“衛皓打你了?”月箏氣急敗壞地跳下床,一副準備衝出去伸冤理論的樣子。“沒,我打他的,結果自己手斷了。”“啊?”月箏愣了一會兒,呆呆地坐回床邊,香蘭是用了多大勁兒去毆打衛皓啊?“他把那女的退給王爺啦!”香蘭興高采烈。“哦,哦。”月箏點頭,隨即笑起來,“我是不是要給你置辦嫁妝啦?”“倒還不急著讓你破費!”香蘭悻悻,“衛皓說現在還不是娶妻成家的時候,怎麼也得等這次進京回來吧。”月箏點了點頭。鳳璘回來的時候,看見月箏歪在美人榻上出神,雙眉微蹙。“這麼了?”他走過去摩挲了一下她的臉頰,“香蘭製服了衛皓,你怎麼還這副表情?”他揶揄地說,今天早早回來,還以為會看見她搖頭擺尾地跑出來向他顯擺。月箏站起來偎入他懷裡,輕輕環著他的腰,“鳳璘,我真羨慕香蘭。如果將來我暴打你一頓,你就能不要其他女子嗎?”鳳璘也摟住她,輕聲一笑,“真是個傻瓜。”她也覺得自己是個傻瓜,在他懷中閉起眼,享受此刻的甜蜜,將來的事她何必早早憂心,至少現在她是如此幸福。 日子過的特彆快,五月份眨眼就到來,月箏坐在華貴的馬車裡遙望著京城的門樓,心裡說不出的滋味。當初的梁王府已經重新修繕過,鳳璘如今已經是親王,按照儀製,皇上又把周圍大片的土地劃撥給他,新修的圍牆十分紮眼,是京城裡占地最大的王府。月箏望著圍牆裡的荒蕪,不由冷笑,所有的榮耀優待都顯得那麼虛假,隻要天下百姓看見了他這個父皇是如何“寵愛”這個兒子的就好,這“父愛”真是讓人傷感。回來的第一天就要入宮覲見,順乾帝的和顏悅色,孫皇後的冷漠相對都在意料之中,月箏耐著性子循規蹈矩,一上午不停地跪下起身,折騰得她頭昏腦脹。鳳璘被皇上留下問話,大概要細說豐疆軍情。太監引著月箏先去東宮,如今鳳珣監國,來東宮奏事的官員絡繹不絕,月箏被領著向後殿走,太監很殷勤地小聲對她說太子妃和兩位良娣早早就在後殿等她。月箏頓時起了一身雞皮疙瘩,頗有去狼窩赴鴻門宴的感覺。剛轉過甬道拐角,樹下一抹刺眼的黃色,月箏嚇了一跳,以為皇上跑到這裡來了,再細一瞧,竟是鳳珣。她暗暗一笑,是了,如今的鳳珣離皇位隻差半步了,連服色都換了。鳳珣麵無表情地站在樹下,似乎在觀賞圃裡開得正好的花兒,月箏偷眼瞥了瞥他冷漠的神色,心裡一凜,這真是小時候和她一起遊戲淘氣,對她言聽計從的太子殿下嗎?這個男人真的跑到她的新房來說著對她餘情未了?她覺得他像是變了個人,疏離陌生得她竟然認不出他。那些關於他的記憶,一下子都虛浮起來,她覺得也許是自己做的亂夢被糊塗得當成了回憶。對鳳珣的感受十分複雜,鳳璘衝殺在前,他在京中揀便宜的時候,她恨他。想起小時候的種種,她又覺得自己包藏禍心,蓄意害他,有些自鄙和不忍。鳳珣身邊隻帶了一個太監,那年輕的太監想是太子身邊的紅人,引著月箏來的太監在他麵前諂媚地矮了半截。月箏不好意思盯著鳳珣看,不由瞧了那太監幾眼,覺得他十分眼熟。“原小姐……豐疆王妃,一向可好?”那太監衝她一笑,月箏才確定他就是當年的小香子。心裡實在感慨,看著小香子總管的服色,當初的玩伴,現在全都如此陌生。香公公對引月箏來的太監小聲說了什麼,太監連連點頭,兩人快步向後殿去了。月箏就被晾在那兒,鳳珣的眼神轉過來,肆無忌憚地停在她臉上。月箏覺得自己臉上的肉都要跳起來了,她真不知道該做什麼樣的表情。換一個男人這麼直勾勾地看她,她絕對早急了。她正打算趕緊問個好,逃去後殿,真怕鳳珣胡言亂語。若說鳳珣對她戀戀不忘,她倒還沒這麼自戀,如今鳳璘勢大,鳳珣那口沒遮攔,說話又不過腦子的脾氣再犯了,對她說出什麼不靠譜的話,真是想忘都忘不了,什麼時候想起什麼時候惡心。最好就是彆聽他說!“月箏。”沒等她開口,鳳珣卻先沉著嗓子說話了,那一本正經的語氣讓月箏安了點兒心,也是,人家現在都監國了,不會再像原來那麼莽撞直白了。“太子殿下。”月箏對他恪儘禮數地福了福。鳳珣愣了一下,眼睛裡泛起譏諷和苦澀,“用得著這麼生分麼?即使你不再是當初的原月箏,也是我的……弟妹。”月箏垂著頭,沒再抬起,總覺得氣氛有點兒怪異,還是早走為妙。“聽說,鳳璘對你很好。豐疆王疼老婆,京城也都傳遍了。”鳳珣笑了笑,閒話家常。月箏傻笑了兩聲,“是嗎?太子殿下……我……”她想告辭。“我的想法沒有改變!”他突兀地提高了聲音,打斷了她的話,“小時候我想鑄金屋,不過就是為了載下一個你!”手一抬,劃過東宮華麗殿宇。月箏皺眉恨聲:“又瘋了!你又瘋了!”她就不該相信他,還是這副德行!“那邊後殿裡的兩個女人肚子裡都揣著你的孩子呢,還‘就是為了載下一個我’?!”被月箏這樣一譏諷,鳳珣反而笑了,這才是原月箏,天底下誰還敢與當朝太子這麼說話?“算了,現在說什麼你也不懂。”鳳珣又擺出威嚴,“將來,我是不會讓你吃苦的。”他彆有含義的後半句話讓月箏一凜,看來……皇上最終的想法還是除去鳳璘?必定是有了周密的計劃,所以鳳珣才說得這麼胸有成竹。此次來京城……還真是凶多吉少!腳步聲異乎尋常的沉重,都有些刻意提醒的意味了。月箏心煩意亂也沒注意,鳳珣卻看見父皇和鳳璘都麵帶微笑地轉過拐角,鳳珣頓時起了一身冷汗,不知道剛才的對話他們聽去了多少?他略顯慌張地察看父皇和鳳璘的臉色,都是一臉莫測高深的笑容,或許……他們什麼都沒聽見?“在等我?”鳳璘走過來拉起月箏的手,也不避諱父兄。月箏胡亂給皇上問了下安,今天的晉見算是被鳳珣全毀了。因為皇上也跟著來了,太子的內眷對豐疆王夫婦格外禮遇,薑良娣就算因為爹爹記恨在心,臉色也不敢太難看。上過茶,鳳珣突然冷聲說:“鳳璘,我這良娣的父親原為豐疆的屬官,被你羈押入獄,能否看在我的麵子上,釋放他回原籍,度了殘年?”順乾帝端起茶,暗暗著惱,鳳珣今日像是鬼迷心竅!真的快成扶不起的爛泥了!剛才那些昏話他還沒來得及斥責他,竟然又為這些芝麻綠豆的小事來觸怒鳳璘!薑良娣一臉感激,看向鳳珣的眼光滿含情意。月箏心裡不知怎麼竟會一酸,鳳珣當著父皇這麼說,是想讓鳳璘無法推諉,想來是薑良娣暗中求他為父親脫罪的。能在這個當口,仍為薑良娣達成心願……易地而處,鳳璘,是絕對不會的。鳳璘一笑,看不出情緒,“太子言重了,本王怪罪薑含彥,是因為他大敵當前隻顧私利,明知大軍冬糧匱乏,仍囤積千石糧食獨善其身,置朝廷大義於不顧。既然太子開口,薑含彥又是薑良娣的父親,本王自然也不好再枉顧情麵,回頭釋放他返鄉就是。”一番話說的鳳珣麵有愧色,再沒說話。回王府的馬車上,月箏心事沉重,覺得都快要窒息了,“皇上和你說什麼了?”她問同樣沉默的鳳璘。鳳璘極為嘲諷的一笑,“還能說什麼?讓我交出豐疆兵權。”“今天就說了?”月箏忿忿,這也太急不可待了,回京還沒把宅子住熱乎呢。“讓交給誰?”這個她倒是很關心,誰都好,千萬彆給鳳珣。她發現鳳珣進步不大,真是枉費他父皇母後為他苦心謀劃。讓鳳珣掌了重兵,說不定哪天腦子一熱,就乾出什麼蠢事來了。“讓交給……杜尚書。”鳳璘似乎不願多談,說了這句話後再就悶不吭聲了。杜尚書?杜絲雨的爹爹?月箏心頭一擰,皇上也真是機關算儘了,因為杜絲雨的事,杜家對鳳璘有說不出的怨懟,要不是他,杜絲雨就是太子妃了。皇上讓杜家接管鳳璘的兵權,那真是萬無一失。皇家的親情,真是令人可笑可悲,月箏不由搖頭歎氣。“我這已經算走運的。”聽月箏歎氣,鳳璘冷笑一聲,“猛邑二皇子登基,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殺戮貶黜宗室諸王。”月箏一凜,脫口問:“雋祁怎麼樣了?”回到內東關後,她怕鳳璘多心,從沒提起過雋祁。“他,”鳳璘頓了頓,黑眸掠過一絲不豫,“他是個聰明人,很懂審時度勢。命保住了,被流放到猛邑極北。”“猛邑極北?”月箏倒吸了口氣,光聽名字就是苦寒貧瘠的地方,“他……永遠就在哪裡了?”她實在不願相信。“成王敗寇。”鳳璘抿了抿嘴,有些冷冽地說。“陪你回娘家?”他似乎也不想再和她討論這個沉重的話題了。“好……好啊。”月箏強做笑顏,和鳳璘談起雋祁怎麼都有些彆扭。“真想爹娘。”她看著窗外,京城的街道還是那麼喧鬨繁華,她的心卻沉入一片冷寂。“我想……過幾天讓嶽父母去內東關看望月闕。”鳳璘沉聲說。月箏的笑容一下子凝在臉上,連爹娘都要避走北疆?看來這次比她想象中還要凶險。皇上和鳳珣的態度似乎讓鳳璘更加擔憂,才臨時做了這樣的安排。在北疆的時候,她也想過接父母來,又怕孫皇後見縫插針說這是鳳璘欲起兵自立的征兆。她伸手去握鳳璘的手,無論成敗,她都陪著他。鳳璘側過臉來看她,她眼中的情意讓他的心驟然掣痛。為了皇上的壽誕,各王府都精心準備賀禮,除了珍奇古玩,皇族內眷也紛紛排演了獻藝節目。太子妃身懷六甲還準備撫一曲萬壽賦,月箏也被安排獻萬壽舞。皇後的懿旨傳到豐疆王府,月箏氣得跳腳,拉著鳳璘哭鬨抱怨,說皇後娘娘挾怨報複她。五月天氣炎熱,練舞痛苦萬分不說,萬壽舞還要穿得花裡胡哨,戴極長的水袖來回呼扇,好笑又滑稽。鳳璘任由她在他懷裡扭來扭去撒嬌哭鬨,撫著她的長發歎氣道:“總不能讓太子妃跳萬壽舞吧?”他的口氣讓月箏感到莫名其妙的壓抑,因為無奈交出兵權,鳳璘最近總是悶悶不樂,她千方百計撒嬌逗他,還是難得露個笑顏。入京後的一切早都在他的算計中,他不該如此頹唐萎靡。她有個自己都不願意去想的猜測,聽母親說,杜絲雨沒再許配人家,移居到城外的慧慈庵禮佛。雖然以鳳璘目前的處境,和杜絲雨再續前緣的可能幾乎沒有,甚至她都不擔心他私下去見絲雨,那不是擺明讓皇上皇後知道他在拉攏杜家麼。但是將來……鳳璘夙願得償,絲雨又未嫁,他不是存了那份心思,才總是用那種像痛苦又像下什麼狠心似的眼神莫名其妙地看她吧?幾次想說,但鳳璘現在進退維穀,她不忍為他再添煩憂,終於還是把話埋在心底。來教月箏跳舞的是宮裡的舞師,舞藝極精,人稱席大家。月箏在她手裡吃足了苦頭,這才感念師父當初對她是多麼寬容。席大家教過不少公主王妃習舞,嚴厲到月箏覺得席大家藐視皇權的地步。手裡那根鯨骨教鞭讓月箏聞風喪膽,稍有懈怠就一鞭抽來,絕對是皇後娘娘派來尋仇的。鳳璘也來旁觀陪練過,月箏以為當著王爺席大家總會網開一麵吧,沒想到她比往日更加嚴格,那小鞭子刷刷揮得鳳璘都看不下去。鳳璘赴宴遊樂總帶著月箏,京城官宦都覺得豐疆王愛妻成癡。隻有他倆自己明白,這是為了讓月箏逃避席大家的管教。剛樂了沒兩天,席大家就捧著皇後命豐疆王妃獻舞的懿旨,長跪在鳳璘和月箏的臥房外,高聲說如果王妃的萬壽舞在千秋節上出現紕漏,她隻能一死謝罪。鳳璘坐在屋裡皺眉聽,抱著月箏搖頭歎息,表示他也沒轍了。月箏眼淚汪汪地被席大家帶走了,從此也就死了心。天天一身汗,月箏懷念起娘家那個小池,如果被折騰一天後能在那池子裡泡個清涼的澡,遊下泳就好了。鳳璘聽了她的念叨,微微一笑:“那有何難?”他眨巴眨巴眼睛,“我有個主意,能讓你從席大家手中逃離幾天。”“真的啊?”月箏都要哭了。鳳璘抿唇而笑,有幾分落寞,“我現在閒人一個,父皇又賞下不少銀錢,不揮霍一下還真說不過去。”鳳璘親自向席大家給月箏討假,說王府要小作改建,要送月箏回娘家小住幾天,等改建完畢再回來繼續練習。席大家完全不理會,一鞭鞭抽著月箏,倨傲地讓王爺“自去改建”。月箏愁眉苦臉,萬念俱灰地看著鳳璘離去,剛想絕望,突然就來了一二百工匠,在她們練舞的花廳前動工挖池,整個後院暴土揚煙。席大家是宮裡的舞師,最講究妨嫌氣派,舞也顧不上教了,催促著侍女遮擋簾幕,萬不可讓工匠看見內眷一絲裙裾。視線可以擋住,漫天灰塵如何遮蔽?席大家終於忿忿而去,鳳璘當著她的麵扶月箏上了回娘家的馬車。在家住了三天,月箏睡得昏天暗地,被席大家折騰掉的半條命也回來了。鳳璘似乎非常忙碌,三天裡沒來看她一次,月箏天天坐立不安,原夫人都煩了,對她說:“你還是回去吧,看著你,我頭疼。”回了王府直奔後院,漢白玉鋪砌的大池已經修建完畢,隻是雕著花型的水口並沒放水,周圍一個工匠也看不見,月箏十分失望,也無心讚歎這奢華的大池。四下尋覓鳳璘的蹤影,出了後院,接近後門的一排廂房中傳來叮叮的斧鑿聲,在寂靜炎熱的下午十分明晰。月箏跑去看,果然見鳳璘和幾個工匠一起忙著雕琢著什麼。她笑眯眯地湊過去看鳳璘在忙什麼。“怎麼回來了?”鳳璘刻意掩飾,把手上的物件交給旁邊的工匠,工匠們心領神會,用薄薄的絲布蓋住成品。月箏不滿,撅起嘴巴,對她用得著這麼神秘麼?鳳璘一笑,用滿是灰土的手指掐了掐她的臉蛋,“晚上給你個驚喜。”晚上……驚喜……她不由紅了臉,三天沒見,是挺想他的。看著她怪異的臉色,鳳璘哈哈大笑,心情特外好似的,抱起她往臥室走,在她耳邊揶揄地說:“你想什麼呢,還臉紅,你想要的‘驚喜’我現在就給你,不用到晚上的。”被他的好心情感染,她故意白了他一眼,多少天了,沒看見他這樣的笑顏。“**邪!”他眼中的急切她很喜歡,她想念他的時候,他也在想念著她。“真是倒打一耙。”鳳璘笑著瞪她。纏綿到傍晚,月箏疲累地昏昏睡去,直到月掛中天才醒了過來。鳳璘坐在床邊默默地看她,見她醒了,才露出一絲笑容,“走,我帶你去一個地方。”月箏慵懶地笑了笑,還不就是那個大池子,他乾嗎還弄得這麼神秘,好像她沒看過似的。起身要穿衣裙,被鳳璘笑著抱起,“就穿著個去吧,沒人。”月箏想想也對,池子就在臥室後麵的大花園裡。遠遠的,她以為是螢火蟲……明明滅滅,宛如繁星。更近了些,那螢火的顏色居然是紫色?到了池邊,月箏驚訝地張大了嘴巴,清澈見底的浩浩大池裡竟開滿了紫色熒光的蓮花!鳳璘笑著把她放入水中,她急不可待地拽過一朵——用紫晶雕琢的蓮花放在羽毛織就的假荷葉上,雙手才能捧起的晶蓮,雕工極其細膩,逼真的蓮瓣渾然一體,不露斧鑿痕跡。每瓣花瓣中間有小小的空隙,裡麵用上好的油液浸泡著極亮的熒粉,水波一動,蓮瓣的光亮也跟著搖曳流動。這一池數十朵晶蓮,紫光幽幽,美不勝收。“太……太……美了……”月箏都結巴了,她好像在仙境裡沐浴一樣。“這裡麵是熒珠的粉屑,光亮百年不減的。”鳳璘也下了水,拿起一朵蓮花凝目注視,“這池叫邀月池,每朵蓮花下麵都刻著你的名字。”鳳璘低低地說,夜色波光裡聽上去有些落寞。月箏看著蓮花下自己的名字,感動得想要流淚,是他親自刻上去的吧。他對她這麼好,她卻還在懷疑他……真是不應該。“為什麼全是紫色啊?”她有些語無倫次,突然就冒出這麼一句。鳳璘把晶蓮放回蓮葉,一推,碩大的蓮葉載著流光溢彩的晶蓮起起伏伏地漂遠了,“聽說,隻有紫色的螢火能穿越一切,甚至陰陽。”月箏搖頭,“大晚上說這個,嚇人。”鳳璘一凜,似乎回過神來,挑了下嘴角,不再說話。月箏在水裡儘情地玩了一會兒,“真是可惜!這個池子修在京城的王府。鳳璘,回了豐疆也給我修一個吧,”她遊過來,摟著鳳璘的脖子撒嬌,“我要把這些晶蓮全拿回去。”鳳璘的黑瞳一深,半晌才說:“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