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醫生終於走了,沈以南在客廳坐了半夜,而我在臥室門口站了半夜。他終於抬眼,看到我後,站起身來。他上樓了,和我麵對麵站著時,輕輕將我抱入懷裡。“以南,無論你怎麼決定,我都不怪你。”我把臉依偎在他肩上。他的大手輕撫我的頭發,良久之後,喑啞低語:“讓我再想想。”“我很害怕,怕有那麼一天,就像剛才顧醫生描述的那一天,所以,請你不要逼我。”我說。他抱著我,輕拍我的後背。“如果要我選擇,我隻能選擇和你離婚,我不接受代孕。”我抬頭看他。他沒說話,手很規則地拍著我背,似乎在思索。我笑了笑,“這樣難舍難分的樣子,讓我覺得你愛上我了呢。”他眉輕挑了一下,唇角揚起一絲弧度。我從他懷裡掙脫出,走到落地窗前,拉開窗簾。外邊下雪了,飄飄揚揚的。“沈以南,我們一起看一場雪吧,好歹結婚一場。”我努力讓自己笑著,不讓他本已沉重的心更沉重。他走過來,挨著我站著,和我隔窗看雪。“離開我會痛苦嗎?”他問。我沉默一會,微笑說:“日子還不多,感情還沒濃烈,或許有些惆悵,痛苦還談不上吧。”說得輕描淡寫,其實何止是惆悵,我現在已經很心痛了。人生最大的悲劇莫過於你想全身心奮不顧身地去投入,結果事實告訴你,你連投入的資格都沒了。一忽兒還是得轉身天涯。我轉頭看他,看似平淡地說:“我想你也差不多。”他看著窗外,良久才說:“我隻是又如墜入這深不見底的黑暗,失去一抹溫暖心扉的光明。”男人說這句話的時候,聲音低沉磁性,寂靜夜裡,格外醇和動聽,又格外令人心疼。我是他溫暖心扉的光明嗎?心不覺輕輕一**,感覺對他所有的投入都值了。我看著他深沉的雙眸,滄桑孤寂的側影,忍不住張開手臂,環抱住他,頭埋入他懷裡。他笑笑,撫著我的頭發說:“其實不會真正離開,隻是暫彆罷了。”我沒說話,但我不以為隻是暫彆,我想他們朝夕相處,一起孕育一個孩子,照顧一個孩子,難免會重新走到一起。他手機鈴聲又響起,突兀又急促。“醫院的電話。”他臉色頓時緊張,飛快接聽。“小雨點高燒?好,我馬上到!”掛了通話,他來不及和我說話,往樓下跑去。“路上小心啊!地上結冰了,路滑!”我追下樓去叮囑。“知道!你早點睡吧,彆想太多!”他一邊回答,一邊打開車門。車子疾馳離去,我站在大門口,被一陣冷風吹得瑟縮,趕忙進屋。“喵嗚~”初五過來,前爪豎立,想讓我抱抱。 我把她抱起來,摸摸她小腦袋,歎了口氣說:“初五,我可能真的要走了。”“喵嗚~”“我也不想離開,但是,唉……”我拍拍她的頭,深深歎了口氣。不想上樓去睡,我搬來被子睡在沙發,等他回來。我在騰空而起時醒來,看到是他把我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