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1 / 1)

那裡隻有風吹過 夜遙 2331 字 1個月前

李大剛還真出事了,不過他出的事沒辛未出的事大。 她在王老大家院門口摔倒的時候手肘著地,一下摔出了個慘烈的肱骨髁間骨折,送到醫院去複位打石膏,又疼又著急,一直可憐巴巴地抹著眼淚。 王老大和一名船東火急火燎地離開舟山趕到油輪出事的地方,到了以後才知道,報信的電話一傳二、二傳三居然把消息傳岔了。 那天夜裡李大剛發現船莫名其妙地停在海麵上,悄悄走出去一看,一艘小駁船正靠在油輪邊用泵在油艙裡抽油。 他立刻用手機拍了一段視頻,不過天黑拍攝效果很差,於是他很大膽地走近去想拍幾張照片,一不小心被望風的人發現了。 和船長合夥偷油的四名水手當時就動手想製服他,沒成想李大剛這個傻大膽手底下還有些功夫,以一敵四穩占上風,不僅打趴下三個人,還把一個人從船上打落進海裡,失蹤的不是李大剛,而是這個倒黴鬼。 出事以後,附近碼頭的水上公安局已經暫時扣押了這艘三千噸級的小油輪,船長和所有十二名水手全都留在船上等待調查。 船東和王老大趕到的時候,落水失蹤者也已經找到了,受了點傷性命無憂,這讓船東大大地舒了一口氣。 王老大當即給老婆打個電話報平安,王嫂在電話裡把他狠狠痛罵了一通,也不先弄弄清楚情況就著急,人嚇人會嚇死人的知不知道! 辛未破涕為笑,立刻覺得骨折的胳臂也不疼了。李大剛的手機裡有拍的照片和視頻,被警察拿走當證據了,他用王老大的手機給辛未打了個電話,一聽見他的聲音她又破笑為涕,哭得李大剛心裡貓抓一樣刺撓,恨不得立刻奔回她身邊來。 兩個人隔在兩地,手裡抓著手機不發一語,滿心澎湃的情緒一丁點兒也表達不出來,就傻嗬嗬地一個哭一個聽,小兒女眷戀深情的模樣讓陪在辛未身邊的王嫂都跟著擦了擦眼角。 船東做航運多年,雖然沒有大發達,手底下最大也就這條三千噸級的油輪,不過到底在航運這塊還是有點人脈,這樁事實清楚證據確鑿的偷竊案迅速立案,船長和水手被拘留,偷運贓油的駁船也被扣押,打傷三人打失蹤一人的李大剛倒是什麼苦頭也沒吃,揣著船東給的厚厚一迭獎金和王老大一起得勝返家。 才分開短短幾天,見麵卻有種久彆重逢的感覺,不過王老大夫妻倆都在,船塢裡幾個哥們也都趕過來了,一堆人圍在小院裡,硬生生隔開兩個牽腸掛肚的人。 李大剛看著辛未黑框眼鏡後頭紅紅的雙眼和她打了石膏的左臂,心裡的刺撓勁兒比沒見麵的時候還要強烈。 辛未的視線則來來回回上上下下從頭到腳地看著李大剛,他以一敵四雖說完勝,但畢竟不可能毫發無損,額頭上下巴上都有很嚇人的青紫,嘴角也破了,笑都不敢張開嘴大笑,隻有一雙眼睛裡的光線格外明亮。 王老大激昂地向大家介紹這次發生的事,拍著胸脯表示自己的眼睛看人特彆毒,一眼就看出來李大剛這個人可堪重任,是塊材料,是個男人,今天一定要熱熱鬨鬨喝個一醉方休給大剛兄弟壓驚。 王嫂在一邊連連推搡老公,笑著朝李大剛和辛未擠擠眼:“你們一幫人怎麼一點眼色都沒有,人家小李剛到家,你們這些電燈泡戳在這裡乾什麼,走走走,我們先到飯店去,小辛啊,你和小李你們上樓去收拾收拾就過來吧,我們在飯店等你們。” 辛未紅著臉笑道:“不用了也沒什麼可收”話沒說完,微笑著走到她身邊的李大剛若無其事地握住她的手,很使勁地捏了兩下,辛未滾燙的臉上堆起笑容,扶扶眼鏡“那個,那你們先去,我們馬上就來” 王老大和小兄弟們勾肩搭背往外走,回過頭朝著李大剛擠眉弄眼:“不著急不著急,你們慢慢收拾,收拾好了再來,等你們來再上菜。” 一群人嘻嘻哈哈地走出小院,王老大還特彆體貼地把院門掩好,一邊掩門一邊大聲笑道:“等著也是等著,我看我們先去搞一桌麻將敲敲吧,哈哈哈哈。” 等人都走了,李大剛終於長出一口氣,拉著辛未連蹦帶跳地上樓回到房間裡。 關上門,他急切地低頭仔細打量辛未的左臂,眉頭皺得死緊:“還好我不是你真老公,不然娶了你這麼個笨婆娘肯定活不長!怎麼就能摔成這樣呢!你紙糊的還是泥捏的?沒人撞沒人推,自已個兒也能摔骨折,辛未你可真夠牛的啊你!你是不是想把我氣死!” 辛未盯著他眉棱骨上青紫的腫包:“你不是說去跑船,怎麼騙我!”“誰騙你啦,我不就是去跑船的嘛!”李大剛用手指在石膏外麵輕輕地摸了幾下,語氣一下子鬆軟下來,聲音也低了很多“還疼不疼?” 辛未拱拱肩膀,呲著牙說道:“不疼,就有點癢。”“活該!”李大剛笑斥一句,把頭再低下來一點,手指向下滑動,小心地握住她石膏外露出的手指。 屋子裡突然安靜下來,憋了那麼多話,在看到她之後又覺得似乎都變成了廢話,不好說,不能說,不用說。 兩個人的手指互相勾著,李大剛的舌尖舔了舔受傷的嘴角,微眯起眼睛笑看她:“想不想我?” 辛未立刻搖頭,眼鏡後的雙眼笑得彎彎的,他也笑了,抬手捏住她鼻子揚聲威脅:“好好說,到底想不想?” 她向後縮躲,他當然不會這麼輕鬆就放過,屋子裡沒有太大地方,李大剛很快就如願以償地抱住了辛未。隻是這個抱還不算是擁抱,再使點力,再把雙臂收緊點才是真正的如願以償。 可看著辛未心滿意足的笑臉,李大剛突然一陣黯然,兩條胳臂上怎麼也使不出足夠的力氣,心就象是汽球被針紮了一下,原本很飽滿的情緒瞬間爆裂四散。 他喉間吞咽著按捺下一陣慌亂,鬆開手開玩笑似地揉揉辛未的腦袋:“回來再收拾你!趕緊的,我餓壞了,今天一定要好好吃王老大一頓。” 一幫哥們聚在酒桌上,啤的白的一起來,王嫂還要了一小瓶加飯酒,讓服務員用小鋁壺加幾顆梅子熱了以後端上來。 白酒太辣,啤酒太脹肚子,辛未心裡高興,和王嫂一起喝起黃酒,一杯一杯地很是豪爽。隻是黃酒這東西後勁最大,喝的時候不覺得,半夜三更回家的時候辛未走路連腿都抬不起來了。 在一陣玩鬨的哄笑聲中,李大剛隻好把老婆背在背上,邁開兩條長腿往家走。辛未個子不高,又瘦,全身加在一起也不占多少份量,象門板一樣壯實的李大剛背起她那是小菜一碟。 可背回家之後麻煩事又來了,被李大剛放在床上的辛 上的辛未一骨碌又爬了起來,坐在床邊到處找鞋說要去洗澡。 鞋就在她眼前放著,她愣是看不見,李大剛一手叉著腰站在旁邊又好氣又好笑,怎麼也勸不了這個喝醉了以後傻笑個沒完的小丫頭片子,他隻好再把她拎到衛生間去,幫她調好太陽能的水。 骨折的這幾天,辛未穿的都是前麵有鈕扣或者拉鏈的衣服,方便穿脫。今天可能真是醉得厲害了,她迷迷糊糊朝李大剛點了點頭,刷拉一下就把前襟的拉鏈拉到了最底下。 衣襟沒有完全敞開,不過底下那截雪白的身體和辛未白色的內衣讓李大剛看了個清清楚楚,他腦袋上頓時嗡地響了一聲,嘴裡喉嚨裡心裡烘烘地燒起火來。 白色棉質式樣單薄的便宜貨內衣不太有推擠功能,少女白淨的胸房幾乎沒有改變它本來的形狀,就這麼安靜坦然地微微隆起,兩側胸房之間那一丁點小小的凸陷幾乎不能算是“溝”用李大剛他們以前說過的笑話來說,那平的基本上就等於是往白牆上摁了兩顆圖釘。 可是以前的笑話,今天卻讓他看得移不開眼睛,辛未一隻手拉拉鏈,最底下有點卡住了好半天才拉開脫掉。 她抬起朦朧的醉眼看向已經退到衛生間門口滿臉通紅的李大剛,笑著反過手去解內衣的扣絆,這一隻手怎麼也解不開來,她轉過身背朝向李大剛,有點著急有點嬌氣地扭頭對他說道:“夠不到,幫我解開。” 鼻子裡一熱,李大剛趕緊用手背在鼻子下蹭蹭,還好沒出什麼事。他很重地清清嗓子:“自己能穿還不能脫?好好洗我出去了!” 辛未恍然大悟,點頭傻笑著把內衣肩帶抹下來,順勢再把內衣向下拉到腰間,鬆一點了好解開。 半側著身子的瘦削少女身上掛著沒有完全脫開的衣服,一隻手臂上打著石膏纏著吊帶,短發蓬亂麵色潮紅,內衣拉下來的那一瞬間,李大剛象逃也似地退出衛生間,砰一聲把門甩上。 他大步走回屋子,扯下毛巾架子上的濕毛巾往臉上一捂,眼前晃動著的全是辛未胸房頂端小巧挺立的那一點嫣紅。 緊閉起眼,他重重罵了一句臟話。扔開毛巾躺上床,一翻身,臉埋進帶著辛未氣息的枕頭裡,清清的香味劈頭蓋臉。 他氣惱地抽出枕頭隨手扔出去,枕頭落地的時候,隔壁衛生間裡也傳來一陣稀裡嘩啦的響聲,象是有什麼摔倒了。李大剛忙不迭地跳下床光腳衝過去,打開衛生間門,看到的畫麵讓他鼻子裡又是一熱。 辛未把肥皂弄掉了,弓腰撿的時候帶翻了臉盆架,她右手上攥著滿把肥皂沫,左手不能動,狼狽地想要爬起來可胳臂腿都不聽使喚,又是滑又是歪的爬不起來。 李大剛瞪著兩隻眼睛看向jj象隻小哈巴狗一樣半趴半跪在地下的辛未,用董存瑞手托炸藥包般的絕大毅力和勇氣讓自己鎮定地皺起雙眉、沉聲說道:“你幾歲了?連個澡也洗不好!”老婆的澡洗不好,老公隻好赤膊上陣。這種時候要怎麼才能讓自己坐懷不亂不亂動糊塗心思?李大剛終於知道隱忍兩個字是怎麼寫的了。 明晃晃的吸頂燈下,兩三個平方的小衛生間裡,他一隻手扶著辛未的腰,另一隻手拿著花灑在她身上衝水。衝水。從頭到腳地衝。哪哪兒都要衝。在衝到不該看的地方的時候,李大剛隻好認命地閉起眼睛。眼睛不看,手還得扶著,在泡沫的滋潤下,他手底下辛未的皮膚是那樣滑嫩。 水花灑在辛未身上,再濺到李大剛身上,不一會兒他身前也全都濕透。 濕衣服,特指濕了的褲子,沾水全都貼在他的兩條腿上,下腹火燒火燎硬得難受的那個部位也被濕褲子裹住,徹底完全地暴露出輪廓。 好不容易草草給她衝了一把,李大剛回房拿條床單裹著辛未抱回屋裡往床上一扔,爆炸似地跑回衛生間關上門和自己的欲望做鬥爭。 李大剛不是孩子了,做為一個早熟的人,他開葷的歲數比大多數男人都小,再加上身體長相都挺好,這麼些年來那方麵需求都比較容易解決。 年輕男人好奇衝動膽子大,他那方麵的經曆和體驗也很複雜多樣,什麼樣的激狂jj都品嘗過。 但是這個晚上,在這個簡易小衛生間裡,關了燈不敢吭聲偷偷摸摸用右手解決的這一次,卻帶給他一種從來沒體驗過的瀕死快感,在爆發的那一瞬,他年輕有力的身體緊崩著象觸電一樣激烈地抖震,眼前是黑暗和五彩金星,白色內衣底下胸房嫣紅的頂端,少女雙腿間並不濃密的被水打濕的毛發額頭抵在冰冷的牆壁上,李大剛閉起眼睛大口喘著粗氣。 花灑的水衝打在地麵上,擊起嘩嘩響聲。折騰了很久,李大剛這才鼓足勇氣回房,躺在了辛未身邊。 沒心沒肺的丫頭片子已經睡著了,張著嘴打著小呼躺在床中央。李大剛今天晚上很有自知之明地沒有動手動腳,他咬牙把辛未往床裡推推,離她遠一點兒,都好好地睡一覺吧。 這一推把辛未推醒了,她迷糊著反而向李大剛雙手的方向靠過來,哼哼嘰嘰地反摟住他,十分主動地把頭埋在他胸前,還乖巧地拱了拱找個舒服的位置。 這不是謀殺親夫嗎!李大剛在心裡罵著,連拉幾下都沒能把猴子一樣巴在身上的辛未拉開。她象是感覺到他的力氣,不依不饒地收緊雙臂,在他懷裡小聲哀求:“你去哪兒了去哪兒了” 李大剛沒好氣:“去洗澡了。洗好了就睡吧,啊!”“去洗澡了去那麼遠的地方”辛未的聲音裡夾了兩聲哽咽,暗夜裡她的聲音聽起來酸澀得很可憐“怎麼不帶我一起,哥,帶我一起去” 李大剛皺著眉推推這個酸倒的丫頭:“你不洗過了嗎!不能喝下次彆喝!”辛未的哽咽聲越來越大,李大剛很驚詫地感覺有一些溫熱的液體滴在了自己胸口上。 他急切地想要托起辛未的臉察看,她死死低下頭怎麼也不能離開他的胸口,嘴裡還在連聲呢喃:“洗澡洗澡” 越聽越不對勁,李大剛屏住呼吸用力聆聽,突然之間聽明白了。辛未緊閉著眼睛,看向身穿一身綠色軍裝從林陰大道上昂首走來的年輕軍人。 他在陽光下對著她笑,他平時都那麼凶那麼不講理,隻對她一個人才會笑得這麼好看。 他停在她麵前不遠的地方,隻剩最後幾步就能走過來抱住她。可是他沒有繼續再往前走,他就停著,一直都沒有再往前走。 姨媽說他走了,到很遠的地方去了,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回來。是啊,那是個很遠的地方,她趴在中國地圖前麵看了很久,從她在的城市到他在的地方,之間幾乎橫亙著整片國土。西藏。西藏。他去西藏了,那麼遠的地方,他沒有帶她一起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