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豐心係自己冀州老家:“是啊,莊主此話怎講?”

燕綏不急不慢地指出:“袁紹有兵卻無糧,現在的領地也是借用王匡的河內郡,所以覬覦呂布的地盤。呂布兵少卻精,不會輕易被攻克。袁紹久攻不下,必定需要大量的糧草支援,這糧草從何而出?王匡可負擔不起啊。”

眾人討論起來:“韓馥曾經是袁氏門人,自從袁紹號召群雄討伐董卓以來,一直堅定不移地站在袁紹身後,為關東聯軍提供糧草。”

“沒錯,此次袁紹討伐呂布,從前方傳來的情報看,亦由韓馥供糧。”

“冀州乃是北方第一大糧倉,這樣被消耗,韓馥豈能心甘情願?”郭嘉斷言:“想必過不了多久,韓馥就要給袁紹斷糧了。”

總不能坐視袁紹打敗了呂布。這樣袁紹手裡可就不僅有兵,還有大後方根據地,成為韓馥近在咫尺的巨大威脅。

“出爾反爾,叛離袁氏,可不是韓馥的作風。”田豐搖頭否決:“韓馥雖然不善謀略,卻極愛麵子,是個講原則和風度的文人。”

“但架不住身邊人不停勸啊,韓馥也是個耳根子軟的人。”郭嘉搖著羽毛扇從容判斷道:“不過,斷糧之後必會恢複一半。”

“奉孝此話何解?”

“試想,若是被斷糧後的袁紹拉下臉麵,派出使者誠懇請求,並聯合其他諸侯說情呢?”

田豐毫不猶豫說:“韓馥會因為抹不開麵子,再次供糧。”

“但肯定不會再供應那麼多,最多一半。”

“這樣袁紹前方戰不下,後方補給又跟不上。”

“相當於韓馥打草驚蛇袁紹了,”戲誌才摸著下巴說:“袁紹旗下人才濟濟,光前段時間帶著幾千兵馬投奔他的武將就有好幾撥,他必會想方設法奪取冀州。”

就算他沒有雄心壯誌,手底下的人也催著袁紹往上走。畢竟人家前來投奔,袁紹也得有交代才行。

“袁紹打不過韓馥,韓馥隻要將城門一關死守,光耗也能把沒有糧食供應的袁紹耗死。”荀彧搖頭:“而且冀州州府還有審配、沮授這樣一等一的謀士,戰略上不會出大亂子。”

田豐也讚同:“有沮授在。”

曾經冀州韓馥麾下有三位一流謀臣,分彆是田豐、審配和沮授。如今田豐已在豫州身居高職,審配卻因為為人正直,不肯曲意逢迎而不受到韓馥的重視。但還有沮授在,他頗有政績,還很受韓馥的重用。不但是重要的行政助手,還兼職了騎都尉,是冀州的騎兵統帥。這個手握重權的人物,就十分關鍵了。

典韋也忍不住說:“聽說冀州有幾位將領也很厲害,在黃巾征伐中表現亮眼,甚至韓馥能豁得出去麵子,冀州吞並袁紹的勢力反而不難。”

“那韓馥要被冀州文人口誅筆伐死,”荀彧擺擺手:“依韓馥的性格,決計不會做出這樣的事來。”

“處在困頓中的袁紹及其部下們,必定會想發設法得到冀州。”郭嘉道:“聽主公的意

思,是料到袁紹的妙計了?”

燕綏微微一笑:“倒也不算是妙計,不過是對付韓馥剛剛有效而已,對我們、對呂布甚至各地其他諸侯,可一點用處也無。”

她環顧在座諸位,掃過沉思的諸位謀士。在會議室的末端,年少的諸葛亮、法正和龐統一邊記錄,一邊認真聽講。少年們提筆思索的模樣讓燕綏很是欣慰,不枉她開會時候特地將三小隻叫過來。本來也想叫周瑜來的,可惜周瑜是揚州人,燕綏不能保證入職不久的周瑜會不會將消息透出去。周家,可是廬江郡的大族。

眾人眼神灼灼地看著燕綏:“莫非是恐嚇?”

“正是,隻要袁紹暗地裡聯合公孫瓚,以瓜分冀州領土的名義讓公孫瓚全力施壓冀州,再讓自己手下荀諶、郭圖等謀士去勸說。”

眾人道:

“幽州是戰亂苦寒之地,公孫瓚又剛戰勝劉虞,正是想轉移矛盾、擴充地盤的時候。”

“隻要公孫瓚親自帶鐵騎兵臨城下,袁紹的計謀就成功了一大半。”

沉迷工坊的戲誌才歎道:“若非主公提示,我竟沒想到這一層。”

“其實,我大概能猜到袁紹的說客會說什麼。”燕綏揚眉,背誦了一段曆史上荀諶的說辭:

“公孫瓚之師,其鋒不可當。袁氏盟主之名,天下皆知,其兵力不俗。若兩軍並力,兵交城下,危亡可立而待也。”

眾人沉吟起來:“依韓馥軟弱的性格,的確會被唬住……”

郭嘉順著這個思路想下去:“接下來,便是利誘了。隻要同韓馥說他是袁氏門生,且為同盟。若舉冀州以讓袁氏,袁氏必厚德他,公孫瓚帶來的危機也就迎刃而解。”

荀彧了解有三寸不爛之舌的四弟荀諶:“他們會給韓馥承諾,讓出冀州後一應待遇不變,必會奉為座上賓。”

“唉……一州之地啊。”燕綏搖頭。曆史上韓馥說讓就讓,真是讓人扼腕。

“說白了,還是韓馥無能,他打心底覺得自己不配當冀州刺史罷了。”郭嘉思路跳脫得快:“麵對這樣的人,好言相勸怕是不管用,得用猛藥才是。”

荀彧問:“奉孝的意思是?”

戲誌才搶答道:“是讓韓馥知道,若是讓出冀州,他的下場會很淒慘。這樣,他就不敢了。”

的確,韓馥最後被逼到自殺。他可萬萬沒有想到,一副正氣凜然狀的關東聯軍盟主做事這麼不地道,還不管天下文人怎麼說。念及此,燕綏道:

“有韓馥這樣的敵人,肯定要比袁紹好太多。”等打過去的時候,韓馥會審時度勢投降,驕傲的袁紹必定會負隅頑抗啊。

郭嘉道:“依我看,可以試著偽造袁紹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