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陳登在豫州大為震撼,對所見所聞都深有感觸,不由深深思索著豫州大量的新政在徐州實施的可能性,並用在豫州買到的低價鉛筆和雲夢紙瘋狂做著筆記——這些筆墨紙硯在陽城的價格簡直和不要錢一樣,比如鉛筆的價格,竟然不足在街頭吃一碗麵價格的一半!

難怪商隊每次從豫州回來,所有貨物很快就銷售一空,果然是物美價廉。

讓人羨慕的不僅是貿易帶來的利潤反哺百姓,而是豫州這可怕的製造能力。光是陳登作為外鄉人親眼所見,就涵蓋了大量日常所需,恐怕本地人感觸更深。

筆墨紙硯、農具、廚具、鹽鐵等物在任何時候都不便宜,尤其是在亂世,在徐州這些物品價格都漲上天了。

反觀豫州物價穩定,源源不斷地生產出來物資,甚至還有餘力向徐州銷售筆墨紙硯和鹽。

陳登覺得豫州使君雄姿傑出,有王霸之略,讓人深敬,心底升起了深深的敬仰。要見燕綏時,不由十分鄭重,甚至在心底反複演練同其對話的場景,亦十分好奇這位英雄究竟是何等的模樣。

聽聞陳登到了陽城,燕綏一點都沒擺架子,連忙請人進來到縣衙,親自泡茶接待了他,並讓侍女呈上了一盤特色點心——紅糖餅。

餅上印有美觀的花紋圖案,還有的引著福字紋,這是用木質模具烙出來的。當初她不過稍提了一嘴,心靈手巧的廚娘就拜托木匠做了模具出來,這樣烙出來的餅不費力還美觀,在豫州、南陽郡雲夢田莊的分店們推廣開來後,更是極受富戶的追捧。

在燕綏的熱情招待下,吃著可口紅糖餅的陳登恍神了一下,感覺這位豫州使君和自己想象中的大為不同。要知道,在潁川郡之外,不少百姓都在家裡供奉了燕綏的畫像。

陳登體察民情的時候也見過百姓虔誠地在拜燕綏畫像,坊市中甚至還有人專門在賣。有威猛高大、雄姿勃發,也有飄然若仙的道長模樣。但見了真人……

有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感覺。

但等燕綏一開口,他又有種合該如此的命定感。

除此之外,陳登驚訝地發現這位豫州使君居然十分了解自己出仕的種種經曆,讓人倍感親切:

燕綏一邊倒茶一邊誇讚說:“聽說元龍任東陽縣長時候,體察民情,撫弱育孤,深得百姓敬重,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真是年輕有為、踏實苦乾的模樣啊。”

曆史名人見多了,她現在說起話來都不帶眨眼的,從容得很。陳登和糜竺,都是曆史上將劉備迎進徐州,全盤接手陶謙事業的主力軍。

陳登的經曆她早就做了功課,徐州的莊子不但在當地生產和經營鹽,還負責收集各路情報。遇到店鋪出售,也會低調地盤下來,開起了雲夢田莊在外的分店,專門賣潁川特產。平時也經常做施粥、救濟災民的事情,宣傳豫州刺史燕綏的好名聲。

因此都不用問糜家,作為徐州高官的一員,陳登的簡曆、家室、交友,乃至在坊間的一些傳聞,都在收集天下十三州情

報的“勘探司”大本營雲夢田莊有備案。()

陳登連忙謙遜答道:“不才也就隻有些虛名罷了,如今見了潁川郡的吏治模樣,實在是大為慚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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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沒什麼好謙虛的,燕綏禮賢下士也僅限於自己,對豫州的政務實事求是地說:

“潁川郡是各項政策推行的地方,所以和彆個地方不同,更公開公正透明些,接受的監督也更多。元龍也發現了吧,在靠近徐州彭城一帶,改革的春風就還未吹過去,尚未得到優化。”

“改革的春風?”陳登反複咀嚼著這幾個字,笑道:“我之前在報紙上看到這五個字,真是形象呐。”可不是麼,改革走到哪裡,哪裡吏治一片清明、百姓和樂。

“改革任重而道遠啊,話說元龍這次過來,恐怕徐州牧的命令隻占了一成吧。”燕綏笑道:“我猜是你自己想來交流的?”

說是交流,但豫州哪有必要和徐州學習。陳登神情帶著一絲羞赧,承認道:

“被您看穿了,鄙人聽說了豫州源源不斷收納流民、以工代賑的事情,覺得十分不可思議,想來豫州一觀。若能僥幸學得一星半點,也好應用在徐州,安撫困頓的流民們。”

而且,有這麼強大的鄰居,他也想知道對方的實力以及強大的秘密。

燕綏神情不變:“我猜也是,元龍事務纏身,特地來豫州一趟,一定是要弄清楚豫州今年是如何高產的。”

這樣的試探就這麼被燕綏說了出來,陳登有些措手不及。見燕綏神情淡然,沒有絲毫的不虞,陳登一時猜不透對方的想法,隻得拱手說:

“不瞞您說,有幸得到徐州牧的看中,鄙人被提拔為一州司農。但對於農事,卻不及田間老農了解。我曾經大量地同有經驗的老農交談,但對農事兒,依舊沒多大把握……”

看陳登臉上有為難的模樣,燕綏便爽快地說:

“我讓人將司農的簿子拿給你看,上麵有興修水利、輪耕、間耕、育苗、嫁接、考察土壤、驅逐蟲害、施肥之類的法子,比報紙上農業板塊刊登的要全。”

陳登一愣,隨即心下大喜,連忙起身行禮:“使君高義!登在此替徐州幾十萬百姓拜謝使君!”

“不必多禮,快快請起。”猛刷了一波好感度的燕綏上前扶住陳登的胳膊,笑道:“你看了報紙,應該知道讓天下百姓再不受饑餓難耐、顛簸流離之苦乃是燕某畢生誌向,將司農簿分享給你,不過是舉手之勞,哪裡受得起這一拜呢?”

陳登不假思索道:“使君之恩,對徐州百姓之恩猶如再生父母啊!”

“元龍謬讚了,”燕綏將話題轉移到陳登身上:“元龍一路舟車勞頓過來,不如留下來用膳食吧。”

陳登作為使者過來,自然是帶了禮物的。他們家底蘊深厚,為了讓燕綏行方便,他自己也另備了厚禮。主家宴請客人是順理成章的事情,若是推辭反而不美,因此他順理成章地答應了下來。

燕綏知道陳登平時作風樸素,大擺宴席反而不美,不如讓他切身體會下食

() 堂的氛圍感,引誘其回去改革,建議說:

“我想徐州美食眾多,豫州也做不出太多花樣來,隻有些許土產。不如帶元龍參觀下我們的食堂,嘗嘗我們當地的特色工作餐?”

陳登不喜歡奢靡之風,也想深入了解豫州府衙,這正中他下懷,笑道:“正想體驗下陽城最好喝的粥呢,路上馬夫還和我介紹這陽城食堂的粥每天都不相同,味道乃是一絕。”

隻是他不明白的是,為什麼馬夫能吃到陽城食堂的粥。

待進入食堂後,陳登驚訝地發現,陽城食堂的桌案也是那種高桌和胡凳,所有人都是坐著吃飯。桌子是長條狀的,非常長,擺了十幾排,其兩側則是能坐兩人的胡凳,被當地人稱之為長板凳的東西。

誠然這樣吃飯會方便很多,大馬金刀一坐,埋頭吃飯就是了,但感覺有一絲不雅。

燕綏見他盯著胡凳,笑道:“平時大家都忙,中午用飯也就一炷香時間,甚至有人幾下子就匆匆把飯給扒完了,所以沒那麼多講究。”

而且他們發的工作服是一件袍子+上衣+下褲,褲子可以單穿,根本不是漢代文人雅士普遍穿的開襠褲,所以不存在走光的風險。

“好像各色職業的人都能在食堂用飯。”陳登甚至看到廚娘就坐在官員旁邊的桌子上。

“潁川不講究唯有讀書高,在農學、醫學、工學各方麵有出色表現的,也都是官員。”燕綏道:“而且不管是馬夫還是廚娘,都是我們府衙的工作人員,以後也有升職的空間,當然能吃工作餐。”

陳登驚愕道:“所以他們也能參加考試?”

“當然不是都能考,隻有優秀的員工經過主管推薦後才能參加考核,若是表現出色,才能轉崗。”不然所有仆役都能參加考試,不但世家豪族要跳起來,寒門書生也要鬨將起來。

轉崗的名額很少,幾乎不會有什麼影響,士族不會心生不滿。

但就算是很少,這能晉升的希望也讓仆役們覺得十分珍貴了,深深感受到使君的愛民之心,更是死心塌地得擁護燕綏。

一開始幕僚們也是不同意這個轉崗主意的,但燕綏執意要給底層一個上升的空間。不但是出於對他們的同情,還有就是勞動人民比讀書人數量多得多,這樣誰起了反叛之心,這些仆役會毫不留情地去告發他們。

工作餐是一葷兩素的搭配,還有湯和各色主食。今天的主食就是蒸餅和紅薯粥,所有人都吃得津津有味。

陳登心下暗暗吃驚,徐州富庶人家才能吃得起的蒸餅,在這裡竟然極為常見,連廚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