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嘉聳聳肩:“是這半月的事情,從新增單來看,糜家已經位列田莊前十大客戶了。”

燕綏其實每個月都會看賬本,統計的大額新增客戶和前十大存量客戶明細都會看,有時候還去辦公室對著所有的台賬抽查。

畢竟專業對口,也許古人眼裡這些工作很是繁複,但對她來說就像喝水一樣簡單。古代的賬務再複雜,能比得上有十幾個業務板塊的上市公司麼?

加之,田莊以工坊和商業為立身之本,燕綏心再大也不會不過問,所以尤為重視。但這個月太忙了,底下的報表都還沒過目:“奉孝說來聽聽,糜家派來的人是誰?”

“是一普通的管事。”看莊主臉上有失落的神色,郭嘉眼簾半闔,鐵口直斷道:“不過,奇珍拍賣會的事情過不了多久他就會聽說。作為徐州首屈一指的富商,糜竺一定會派子輩前往田莊一探。”

“現在見麵也不是好時機。”燕綏想了想:“待討伐黃巾大勝的消息傳遍後更合適,糜家身上沒有官職,說不定就算在潁川任職也是樂意的,畢竟豫州緊挨著徐州,也沒太遙遠。”

曆史上陶謙想辦法拉攏糜家,就任命糜竺當了徐州的彆駕從事。糜竺在徐州位高權重,在政治、經濟和農耕上皆積極輔佐陶謙。

陶謙死後,糜竺又傾儘全力助力劉備。可見糜竺不但不排斥當官,反而渴望參政和在諸侯間下注,隻是先前礙於商賈的身份沒法被舉孝廉罷了。

燕綏眸光微動:“如今征辟商賈為官的人少之又少,我們下手早些,不但能招攬到糜竺這樣的人才,還能向天下的商賈傳遞積極的信號。”

本來陽城就商賈雲集,日後就更是一番盛況了。

“待糜家人從徐州坐馬車過來,許褚和趙雲已回程了。”郭嘉道:“而且莊主仁義的美名並不是來自大破黃巾,而是體現在陽城的方方麵麵,這也是他們商隊親眼所見。若糜家真有仁有義,很快就會派人攜禮來陽城了。”

“真會如此?”燕綏指了指自己鼻子,有點不自信:“我現在就一縣長,微不足道啊。”

“莊主何必妄自菲薄?”郭嘉道:“薄有資產的行商都在陽城置下了彆院,不就是證明麼?”

燕綏有被安慰到:“司法公正透明、稅收輕、不盤剝克扣的地方自然會吸引人居住,若糜竺前來,說明我們的政策和宣傳都到位了。”誰不喜歡安全安定的生活和穩定的預期呢?

富商雖然經常同官府勾結在一起,甚至依靠盤踞多年的勢力比從遠方上任的縣長更強勢。但有時候也處於被盤剝的弱勢,被勒索是常有的事情。此時,他們往往會擇一處安全的地界另置資產。

“若是可以,我們可以把新城設為免稅城,這樣招商引資絕對會爆。”燕綏暢想道:“範圍就圈定在新城及其方圓十裡的田地。”

戲誌才不由皺眉:“田地?”

燕綏笑道:“不用擔心,田地我們可以限購,每戶人家最多十畝,足以依靠種地養活一家人。”

“當然,新城得固若金湯才行。”郭嘉抬眼看了莊主一眼,意味深長道:“或許還需要莊主展示您強大的實力。”

燕綏胸有成竹布置起來:“這些都不難,這些天我們先把郡中的信息彙總一下,讓大家都做好準備,我要迅速把潁川郡掌握在自己手裡。”

無論是縣令、縣尉還是縣丞,都由天子直接任免。然而燕綏朝中有人,可以表奏其不稱職,再舉薦自己人。除此之外,經濟命脈和人才市場都得快速滲透起來。

“還有一件事,奉孝不如和文若一起安排些財務審計培訓吧。”燕綏道:“縣的財政大權總得派人前去審核、抽查,我們先把這方麵的人才準備起來。”光從縣衙裡抽調,去彆的縣交叉檢查肯定不夠。

貿然讓其他的縣兩兩交叉,燕綏又擔心自己新官上任威懾力不夠,他們隨意敷衍。總而言之,去每個縣檢查時,都得有自己人在旁督導才行。

郭嘉應下了:“家眷都在陽城的,忠心度也高。”尤其是田莊收留的流民中會管賬的人,都對田莊儘心儘力,唯恐被趕出去,再次全家體驗顛沛流離、朝不保夕的生活。

“正想提醒莊主這一茬來著。”

戲誌才不得不說,有個高瞻遠矚的上司,有時候也挺讓人無奈:自己的幕僚價值都快體現不出了。

眼睛有點癢,他不禁抬手揉了揉眼睛。

燕綏近距離地感受了一波戲誌才的黑眼圈和眼裡的紅血絲:“說起來,我讓醫匠今下午再給趙風檢查一下身體,誌才你也去看看吧。”

戲誌才有點莫名:“莊主,我沒什麼不舒服的,就是有點困。”

郭嘉慢條斯理地撕著剛出鍋的鮮嫩魚肉,低低笑道:“誌才最近的確腳步虛浮,讓醫匠開開補藥也是好的。”

燕綏熱心催促道:“奉孝也去檢查一下吧。”她對曆史上郭嘉和戲誌才的英年早逝實在是耿耿於懷,著實不放心。

郭嘉:……

堅決拒絕:“大可不必。”

“定期體檢是很有必要的,如果發現什麼安全隱患可以提早乾預。”燕綏決定以身作則:“我也去。”

這下戲誌才和郭嘉沒話說了,麵麵相覷了一番,隻得應下了。

下午,小甜村村頭的酒肆會客廳中:

給趙風診脈的正是華佗,他在陽城看病很快就積攢起了口碑。除此之外,華佗是唯一一個寫完測試單的人。

自從莊主放出公告,能將所有題目答對的人就能獲得退燒的秘方,前來的人絡繹不絕。但除了華佗,無一人能寫完。大多數答得痛苦不堪,一邊寫一邊抓耳撓腮,寫到一半就長歎一聲放棄了。

所以給趙風複診,管事依舊請了華佗來。

華佗捋著長長的胡須道:“你的病情已經穩定下來了,比上次診脈好太多,接下來隻要好生療養,不要太過勞累便可。”

“多謝您。”趙風雖然早將生死置之度外,但這樣的好消息能讓家中父老放心了。他感激地道了謝,又讓人

取了賞錢來。

華佗擺擺手:“老夫愧不敢當(),郎君的病非我之功▆()『來[].看最新章節.完整章節』(),絕不敢受。”

趙風笑道:“雖然多虧了莊主的秘藥,但若非老先生食療的方子,我哪會痊愈地這般快?”

兩人正推拒著,燕綏走了過來,笑道:“看門沒關,就冒昧進來了,沒打擾你們吧。”

“莊主,正好我問診結束了。”趙風連忙起身:“勞煩您掛懷了,醫匠說已經沒事了。”

“那就好,”燕綏道:“正好也讓老先生給我們把把脈。”

趙風連忙關心問:“莊主是哪裡不適?莫非是路途勞頓,累著了?”

一聽莊主這兩個字,華佗心中一動,不動聲色地打量起燕綏來。

燕綏擺手:“就是想請一下平安脈,這樣也安心。”說完側身,讓心不甘情不願的戲誌才上前:“老先生,先給誌才診脈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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