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錦小心翼翼地瞄著他的臉色:“我說我沒要到錢,他說他過幾天自己到晉城來找你,讓我彆告訴你。”

詹子延放下書稿,問:“那你為什麼告訴我?”

詹前錦撇嘴:“拜托,我又不是傻子,誰對我好還是分得清的好吧。”

詹子延笑了:“可我們才認識一周,你這樣出去很容易被騙,有的人暫時對你好,未必是真心對你好。”

“反正我能分辨。”詹前錦把黑水筆擱在撅起的嘴唇上,邊玩邊嘟噥,“會收留流浪貓的一般都不是壞人。”

有他這番話,詹子延稍稍放心了,否則萬一他們父子倆裡應外合,自己一個人很難應付。

“你就說你住在外邊,彆告訴他家裡地址。他來的那天你待在家,學校這兒我跟門衛說一聲,他進不來的。”

詹前錦踮著椅子前後搖晃:“要不要把你那個室友喊來以防萬一啊?我看他挺強壯的。”

詹子延搖頭:“他很忙,彆給他添麻煩,你見到他也彆說。我出去一趟,你有事打我電話。”

詹前錦放下筆:“又出去啊?你每天都出去,到底去哪兒?”

詹子延揉了揉他的腦袋,依然沒透露:“大人的私事,小孩子彆多問。”

臨近校慶,駱永昌近期沒有安排外出訪問行程,幾乎每天來學校坐鎮指揮。

手底下的人都很能乾,大多數活動用不著他操心。

要操心的另有其事。

“篤篤。”

不徐不疾的敲門聲響起時,他就知道誰又來了,隻好擱下筆,喊:“進來吧。”

開門走進來的男人容貌清俊,身形頎長,聲音淡淡的、難辨情緒:“駱校,下午好。”

如果不是關於自家兒子的事,駱永昌其實很歡迎他常來。

詹子延這位老師他很早就聽章海嶽提起過,與許多老師不一樣。

大學裡的多數老師會花更多時間投身科研項目,也會在外兼職或創業,讓學生來自己的企業實習,充當免費勞動力。教學隻是他們工作中的一小部分,甚至可以說是最無關緊要的一部分。

但詹子延很喜歡教書,除了上邊分派下來的任務,幾乎從不主動攬活。若不是章海嶽推著他去準備材料評職稱,他可能會安於僅僅當一名講師。

就是看中了他這淡泊輕世的性子,駱永昌才聽取章海嶽的意見,把自己不安分的兒子丟過去,希望近朱者赤,讓兒子也沉心靜氣。

誰能想到,如今兒子學成歸家了,詹子延反而成了令他頭疼的那個。

駱永昌摁著自己的太陽穴,道:“詹老師,如果你還是想談愷南的事,就請回吧,我已經說了很多次,你們不合適。”

詹子延站在辦公桌旁,難堪得想逃。

把自己一直竭力隱瞞的事攤開在彆人麵前審判,令他極度不自在。

可為了駱愷南,也為了自己,他必須要解決這件事。

“駱校,我知道我與愷南不算門當戶對,但我是真的……很喜歡愷南。”他攥著拳頭,掐著自己的掌心肉,逼迫自己表達,“我知道您介意我的年齡和性彆,但我保證,我可以在其他方麵彌補。”

他說這話很沒底氣,因為他也不知道,自己還能給駱愷南什麼。

他的小房子、自行車、月工資,應該沒有一樣能入得了駱永昌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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