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這次真不是我的主意。”榮賀雖然敢作敢當,但也不想背鍋啊。
祁王翻他一記白眼:“你還狡辯。”
榮賀:“……”
“殿下,這次是我的主意。”懷安證明道:“這紅薯可不是一般的果實,如果種植方法恰當,它的畝產可以達到二十石之高。”
榮賀狐疑的側頭看著懷安,他沒記錯的話,這家夥昨天不是說十石嗎?
其實懷安也不太清楚紅薯的畝產到底是多少,更何況這個時代的紅薯品種與後世並不完全相同,十石還是二十石,都是他信口胡謅的,所以他說完自己也記不住,真正的產量當然要試種之後才能得出結論。
祁王和沈聿對視一眼,十足關心的問:“這孩子沒發燒吧?”
沈聿索性將他拽過來摸了摸額頭:“沒有,信口開河的毛病又犯了。”
懷安急得想跺腳,他承認自己經常信口開河,可是這次他是認真的!
祁王耐心道:“懷安,你大概是被人騙了,在北方,小麥畝收約一石,在江南,稻穀畝收也隻有兩石多,這世上哪有什麼糧食可以畝產二十石呢?”
懷安激動的說:“所以呀,殿下,對比之下才能體現紅薯的優勢!”
祁王:“……”
他突然詞窮了。
沈聿明白這種感覺,這孩子最喜歡偷換概念,把大人拉進他的思維邏輯裡反複摩擦。因此遇到這種情況,沈聿極少跟他講道理,都是直接彈壓。
沈聿道:“去把昨天欠下的功課背了,字帖臨好,什麼時候寫完什麼時候用午膳。”
懷安啞住了。
“沈師傅,我覺得懷安說的很有道理,還沒有試種過怎麼知道不可能呢?”榮賀仗義,為好兄弟說話。
沈聿態度溫和:“他說得再有道理,世子的功課也要補齊。”
“哎?”榮賀呆住。
“還不快去。”祁王也失去了耐心,瞥一眼桌上的醜東西,將目光移向一邊——看著來氣。
兩人小心翼翼的將紅薯包起來收好,垂頭喪氣的去了。
寫作業磨磨蹭蹭是學渣的天性,兩人先是對著那顆紅薯看了半個時辰,要不是怕它不發芽,早把它盤出包漿來了。
“這東西你是從哪裡聽來的?”榮賀問。
“我們老家,有個說書先生說的,”懷安道,“在大洋彼岸,比泰西更要往西的地方,有很多我們不知道的糧食,比如這個紅薯,就是畝產極高的輔糧。除此之外,還有玉米,一粒種子撒下去,可以得到一個棒槌大小的果實,上麵密密麻麻長滿了糧種,都是可以吃的;還有土豆,畝產跟紅薯差不多,但比紅薯更適合做主糧。”
榮賀愣住了,他開始向往那個聽上去遍地糧食的地方,如果把這些東西帶回大亓,就不會因為天氣變差、糧食減產,讓那麼多的流民客死異鄉了吧。
“這是真的嗎?”他的眼眶都濕潤了。
懷安道:
“我之前也不信,覺得他是胡編亂造、嘩眾取寵,直到昨天真的見到了紅薯。”
“如果真有這些東西,那國初下西洋時,為什麼沒能帶回來呢?”榮賀問。
懷安沉吟片刻,揣測道:“大概是此前發現的國家並沒有這些東西……。”
榮賀十足認真的對懷安道:“雖然他們都不相信你說的話,但我還是很看好它的!”
“你真的這麼想?”懷安激動的問。
榮賀點點頭:“是啊,還記得我們種的甜瓜嗎?長相越猥瑣的就越甜,你看這東西,長得多猥瑣,一定特彆好吃。”
懷安一臉黑線:“謝謝你啊……”
“彆客氣,”榮賀道,“你是我兄弟嘛,當然要支持你了!雖然大人們總說你信口開河,但你哪一次說出的話沒有做到?”
懷安大為感動,拍著榮賀的肩膀:“兄弟啊,還是你懂我呀!到時候一定請你吃烤紅薯!”
“烤紅薯?好吃嗎?!”
懷安道:“應該……很好吃吧!”
兩人聊了好半天,提起筆來,發現各自硯台裡的墨都已經乾了。太監們忙走到桌前,為他們重新研磨。
轉眼到了午膳時間,他們依舊沒寫完,有沈師傅的命令在前,花公公不敢傳膳,誰料膳房竟主動送來了飯食。
宮女們進進出出,碟碟碗碗發出輕微的聲響。
兩個孩子正是能吃的年紀,這兩天活動量大,早已餓的前胸貼後背了,看著一桌葷素搭配的菜肴食指大動。
確認過了,應該還是親爹,不會真的餓著他們。
自打暖棚裡的第一批蔬菜上市以來,祁王府和沈家,甚至是溫陽公主府,即便在冬令春荒青黃不接的時候,也能吃上新鮮的蔬菜,不用隻吃蘿卜、白菜、韭黃一類。
從前覺得王府的膳食並不好吃,直到進宮吃到了禦膳……隻能說有身在福中不知福了。
他們剛準備掛起毛筆,洗手開飯,便見祁王和沈聿悠哉悠哉的走進來,在食桌前坐定。
兩人起身對他們行禮。
“嗯,”祁王道,“你們繼續。”
隨後兩人當著他們的麵,慢條斯理的開始用膳,甚至推杯換盞的飲起酒來。
兩人的吃相都是很好看的,可也很誘人啊!
兩個孩子登時氣成了河豚。偌大的王府,在哪裡不能吃飯,非要跑到書堂裡,書堂是吃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