魚吃完了,魚湯也拌在粉裡吃乾淨了,貓吃飽了趴在凳子上舔毛,人吃飽了還要洗碗洗鍋洗鐵板收拾院子。
“娘,天晚了,你們先回去。”海珠說。
“不差這一會兒。”秦荊娘把鐵箱遞給於來順,讓他拿出去把裡麵的灰倒了。
齊阿奶看這裡用不上她,她拿著鑰匙先回家燒洗澡水,還要給海珠熬藥。
家裡家外都收拾乾淨了,於來順點燃帶來的燈籠,他蹲下來讓平生趴他背上,走到門口說:“我們也該走了,讓海珠她們早點關門洗漱。”
“海珠,我們走了啊。”秦荊娘又摸下貓,說:“真肥,除了毛就是肉,都摸不到骨頭。”
海珠和冬珠往出走,走到家門口目送一盞燭光拐出巷子才進門。
“我算是明白你怎麼不願意跟我回去了。”於來順感歎,他得承認,海珠要是他親閨女,他也有底氣不看人臉色,做事全看心情。而且這個家跟他的家完全不一樣,離開這裡跟他回去完全是找不痛快。
秦荊娘沒理他。
於來順舉起燈籠打量她的臉色,他腆著臉問:“後不後悔去年的這個時候選擇跟我?跟了我沒過上好日子,單是吃喝這點就比不上。”
秦荊娘斜瞪他一眼,懶得搭理他。
於來順看明白了她的意思,笑了兩聲,說:“你也是怪,這邊的日子一日比一日紅火,你竟然不動心。”
“少囉嗦,煩死了。”
平生嘿笑一聲。
“你笑什麼?”於來順拍他一下,說:“你要跟你娘學,不慕富貴,踏實過日子。”
秦荊娘隨手撿根棍子抽他,“讓你胡說八道,少跟平生說有的沒的。”
於來順摟住平生提著燈籠小跑起來,聽到背上的娃娃咯咯笑,他故意一顛一顛地蹦,被秦荊娘追上,腿上又挨棍子。
一家三口穿過黑夜往村裡去,剛到村口,黃毛狗搖著尾巴迎了過來,秦荊娘拍了拍它,發覺看門的狗還沒海珠養的貓胖,開了門她拿三個生雞蛋磕在狗碗裡。
“我生火燒洗澡水了?”於來順明知故問。
秦荊娘應了聲,算是掀過傍晚吵架那茬事,兩人又重歸於好。
一個不能賺錢的女人還想要當家,隻能嫁個她能拿捏住的男人,秦荊娘有自知之明,她很滿足現在的日子,從沒有後悔過。她想到她的兩個女兒,她慶幸海珠和冬珠有賺錢的能力,還有不怕為錢吃苦受累的心性,她們往後的日子肯定精彩,不像她,一眼能望到底。
……
下了兩天的小雨,太陽沒露麵,寒氣又起,穿上薄衫單衣的人又套上薄棉衣。風平夜裡睡覺不老實踹了被子,他挨了凍,人有些不舒服,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不時咳一聲。
貝娘端著蒸蘋果進來,她聽海珠說蒸蘋果汁潤嗓止咳,家裡剩下的蘋果她就不讓其他人碰了,每頓給風平蒸一個。他若是咳狠了,她就再給他蒸一個。
她的嗓子小
時候壞了,
家裡的孩子一旦不舒服,
就屬她最緊張。
風平坐起來接過碗喝蘋果汁,喝了蘋果汁再用勺子刮蒸軟的果瓤,貝娘就坐在椅子上笑眯眯地看著他吃。
“三嬸,我快好了。”風平衝她笑。
貝娘輕快地點頭,示意他趁熱趕緊吃。
屋裡昏暗,其他人坐在簷下挑燕窩裡的雜絨,大門從裡麵用門栓杠著,誰也看不清院子裡的動靜。
院外響起一聲淒厲的貓叫,簷下的老少齊刷刷抬頭找貓,冬珠放下手上的燕窩,頂著毛毛細雨開門出去看。
“小白?不是小白?咦——”冬珠跑出去把瘸了腿的白貓抱進來,渾身的白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