餛飩皮包完了,餡還有剩的,海珠在煮熟餛飩後,舀去鍋裡的麵湯,最後隻留一碗的量,刮了肉糜放滾水裡做生燙肉,肉糜好熟,兩息就能舀出鍋澆在大餛飩上。

“該我們吃飯了,餓死我了。”齊老三進屋端飯。

院中還剩幾個懶漢在吃飯,蓬著頭發垢著麵,他們往齊老三手上看一眼,跟後出來的海珠說:“還有沒有肉湯,給我們添點。”

“沒了,想吃明早再來,這是剩下的一坨肉餡,就這麼點。”海珠拿著筷子坐下,她用勺子舀一勺湯潤潤嗓,挾一個皮薄餡大的餛飩咬一口,裡麵的油花頓時冒了出來。

齊阿奶和齊一叔也餓了,兩人悶頭吃飯不說話,吃碗餛飩再嚼幾口蟹肉,最後挾幾根鹵海菜在嘴裡慢慢嚼,一大早的忙碌就被一頓合口的飯菜撫平了。

“結賬,一共多少錢?”

“餛飩十文錢一碗,海鮮粥是六文,鹵菜是三文一碟,你們三個人一共五十七文。”海珠掃了一眼說。

“有點貴啊,街上早肆的餛飩才七文錢一碗。”男人數五十個銅子放桌上,說:“我們最後來的,也是給你收拾剩飯了,抹個零頭。”

海珠看他們幾眼,跟齊老三說:“三叔,記住這三位大哥的長相,下次再來光顧跟我說一聲,我給他們煮七文一碗的餛飩。”說罷,她跟麵色不好的三人說:“我這兒的餛飩滿滿一大碗,尋常人一碗就飽肚了,你們也好意思拿早肆裡湯多餡少的餛飩來跟我比。”

“都是街坊……”另有男人掏出七個銅板放桌上,“走了,我們去海邊看看,撿兩條魚就賺回來了。”

出了巷子了,被抹了麵子的男人呸了一聲,“越有錢的越摳搜,七文錢也值得她嚼來嚼去。”

“做生意的人都這樣,走了走了。”後補銅子的男人心裡後悔跟這個無賴的潑皮一起來吃飯,丟人。

三個人在巷口分道揚鑣,隨之巷子裡也恢複了安靜。

齊阿奶關上門,免得再有睡懶覺的人晃過來要吃飯,她擼起袖子去洗碗,跟海珠說:“再有這事彆硬碰硬,幾文錢就當喂狗了,這種在街頭巷尾浪蕩的人心眼小,記恨了你就是忌憚韓沈兩家人,不敢明麵上找茬,暗地裡在牆根下拉屎撒尿也夠膈應人。”

“你放心,這些地痞小流氓都是欺軟怕硬的貨,讓他一回還有下一回,得寸進尺,不值當。”海珠裝著餛飩,說:“這次給他麵子他隻當你好欺負,硬著杠他幾句,占不到便宜他就不來了。”

兩盤餛飩裝竹籃裡,海珠再拿罐炸的蔥油放進去,說:“我往島上去一趟,去了不久待,半個時辰內回來。”

“你等我一會兒,這碗粥吃完了我去給你拖船。”齊老三說。

“你還沒吃飽?”齊一叔瞅他的肚子,“兩碗餛飩,兩碗粥,還有一盤鹵菜,肚子都撐得撅出來了。”

“你們都不吃了,剩下的總不能給倒了。”齊老三吸了下肚子,轉瞬又凸了出來。

海珠去廚房看一眼

鍋裡還剩一碗粥,

她捧著錢箱出去,給幫忙的三人發工錢,齊阿奶包餛飩又洗碗,一百文,齊老三充當跑堂還要負責倒泔水,也是一百文,齊一叔是五十文。

齊老三又拿五十文給海珠,說:“還按之前的,我賺了錢給你交一半,至於你三嬸,她給你幫忙抵飯錢。”

“行。”海珠收了五十文又放回錢箱裡,說:“剩下的飯你就彆死撐著都往肚子裡塞,撐出毛病了還要花錢看大夫,省的糧食還不夠抓藥的錢。往後再剩下飯菜,你選好的盛起來給我三嬸的娘送去,剩下的倒破碗破盤裡放門外喂貓和麻雀。”

“噢,好。”齊老三不吃了,他看了眼日頭,把剩下的粥舀碗裡倒出去,然後跟著海珠去海邊。

“船搬來搬去麻煩死了。”海珠嘀咕。

“還是住我們老家方便,出門就是河,船停在河裡也沒人偷。”齊老三籲口氣。

他拐道去相熟的人家托人幫忙搬船,海珠直接去碼頭等著,見三人扛著船過來了,她跟過去。

漁船放進水裡,一人拽住船錨,等船穩當了拖著船尾觸岸,跟海珠說:“我給你拽著,你上去。”

“改天讓我三叔來請兩位叔伯去我家吃飯,我三叔成親時辦得簡單就沒請你們過去,你們去了讓我三嬸做桌好菜,把這頓喜酒補上。”海珠站在船尾上說。

“行,我們得空就去。”年紀稍長的男人挽起船繩打個結拋到船尾上,往船尾上蹬一腳,漁船順著力道滑了出去。

“老三,你這個大侄女是個能說會道的,你這個當叔叔的還不如她。”

齊老三笑了下,說:“我們一家就我是個榆木腦袋,海珠隨了她爹,我大哥也是個能說會道的。”

“那咋回事?你是你娘抱回來養的?”

齊老三踹他一腳,“走了,我回去了還有事忙。”

走在路上他仔細琢磨了下,或許他是老來子的原因,爹娘生他的時候年紀不輕了,所以他笨嘴拙舌不靈巧。

……

到了海島,海珠提著竹籃停船登島,她往沙坑裡瞅一眼,空的,老龜又下海捕食了。

她去找沈遂,他換了衣裳束了發,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