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珠聽到他說的這句話笑了,也不再問他,以他這個年紀,可以不用考慮他的意見。
“你看著火,我出去一趟。”她說。
“好。”風平應聲。
海珠出了巷子去了沈家,沈遂還沒回來,她直接去找沈母,她也沒兜圈子,直接說:“伯娘,我聽六哥說沈家有私塾?”
沈母點頭,她聞聲知來意,“可是想讓你小弟過來跟著老先生學識字?”
“是有這個打算,他天天跟著我擺攤燒火也不是個事,還是要識些字懂點理,長大了有自己的主意。”海珠不想風平以後跟她三叔一樣,聽話歸聽話,但少了些主見和膽識,人多了就想躲,這樣是不行的。
“我不指望他能靠讀書出頭,家裡的事也不能全丟給我,我的意思是讓他下午過來跟著老先生讀讀書認認字,往後如何端看他自己的意思。”海珠說。
“行,我晚上跟你伯父說一聲,你明天下午帶他過來。”沈家在家裡養了個老先生,隻教自家的兒孫,沈母跟海珠的想法差不多,不指望兒孫在科考一途上有多大的作為,隻指望他們讀書明理,心中有主見,出門不慫,見人不怯。
“私塾可以讓姑娘進去嗎?您也知道,我還有個妹妹。”海珠不好意思地笑笑,比起風平,她覺得冬珠更適合讀書養性,冬珠在半懂不懂的年齡突逢家破父亡,性子有些尖銳,往後遇事容易鑽牛角尖。
“行啊,我家的孫子孫女都是一起去私塾念書的。”沈母笑了,能讓妹妹也來識字,她高看海珠一眼。
海珠鬆口氣,“唉”了聲說:“我不太會教孩子,冬珠和風平有老先生管教著,我也輕鬆了。”
正說著話,沈二嫂過來了,她進門說:“我從外麵回來,路過青石巷聞到香味了,是不是海珠你又在燉什麼?”
“香味兒出來了?那我得趕緊回去看看,伯娘,我改天再來看您。”
“也彆改天了,燉的什麼?出鍋了給我送一碗來。”
海珠大聲應了,快步跑了出去。
“年少的姑娘就是活潑,像條活蹦亂跳的魚。”沈二嫂感歎。
海珠一路小跑,拐進巷子果然聞到了香味,是一種辨不出味道的香,不似燉肉不似燉魚,巷子裡閒坐的人問她又做了什麼好吃的。
“先保密,要是做得好吃我就開食肆賣。”海珠大步跑回去。
冬珠已經回來了,院子裡放著一捆新鮮的韭菜和野蔥,現在攤子上的活兒大多由她接手了,割韭菜擇韭菜洗韭菜,早起去海邊撬生蠔都是她在弄,拌餡她也跟著一起忙,發麵她也會了,隻等海珠一丟手她就接手。
“姐,你去哪兒了?”冬珠問。
“去沈家了一趟,你跟風平從明天起每天下午去沈家私塾跟著老先生認字。”
風平聽了撅起嘴,“我不想去,大姐你也不認識字。”
“我不識字那是我忙著要掙錢,沒時間去學。”海珠揭開鍋蓋,等白煙散儘了她往
鍋裡看,繼續說:“你倆現在年紀小,不去念書也是在巷子裡瘋玩,糟蹋時間,我看不慣。”
風平哼哼。
“再哼我打你。”
海珠瞪他一眼,又放軟了聲音說:“你跟你二姐去學,晚上回來了再教我跟潮平。”
風平想了下那個場麵,樂滋滋地答應了。
至於冬珠,她的注意力都在鍋裡,她對念書認字什麼的無所謂,沒什麼想法,她姐想讓她去念書,那她就過去。
青黑色的乾烏賊燉開後有了膠狀,但又韌性十足,用筷子戳都戳不爛,海珠撈了一塊兒起來放在盤子上,然後舀三碗湯起來晾著,鹵的烏賊好不好吃她不確定,但這個湯絕對好喝。
大門開了,齊阿奶推著齊二叔回來了,她聞著香味兒說:“折騰的什麼?聞著味很好吃。”
海珠拿刀切烏賊肉,片切成條,她先自己嘗一個,嚼著跟牛筋似的,又韌又彈。
冬珠嚼了一條端碗喝口湯,說:“還是比較適合燉湯。”
海珠不信邪,她把鹵的烏賊都撈起來,湯舀起來打算晚上煮粉吃。
齊阿奶看她又切又曬,搖頭說:“再曬下去能當繩子了,狗都嚼不爛。”
“我隻是曬乾水分罷了。”海珠站在院子裡拿著筷子扒拉香味撲鼻的烏賊肉條,就像冬珠說的,這東西適合煲湯,她往後燉湯的時候可以扔兩個調味。
天邊的晚霞淡開顏色,海珠喊風平燒火,“燒小火啊,全程小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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