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李裝了七車,從午後到日落西山,折騰了小半天才把碼頭上堆的東西都裝車拉回去。
海珠跟冬珠的午飯是蠔烙,到家了早就餓得前胸貼肚皮了,顧不上整理東西,姐妹倆先鑽進廚房做晚飯。
她們不在家的時候齊阿奶就沒買過菜,早上和晚上煮粥,晌午蒸米飯或是煮米粉,炒的不是菜苔就是韭菜,蒸兩碗蛋羹就是葷菜了。
“我去買菜,冬珠你有沒有想吃的?”海珠問。
“肉。”齊家灣離水近,回去兩天頓頓吃魚,冬珠饞肉了,她喊風平進來燒火,“我跟大姐去買菜,你來看著火。”
“我也想去。”風平不情願。
“你又不能幫忙拿東西,你跟著去做什麼?”
“你倆都在屋裡待著,我一個人去。”海珠不想斷官司,趕忙推著木板車出門。
永寧碼頭是個大鎮,下午也有賣新鮮豬肉的,海珠先去割兩斤瘦肉,稱兩斤乾木耳,乾菌子品相不錯稱五斤,家裡的米麵不多了,她又去糧店稱米稱麵,見有黃豆粉也買兩斤。
僅僅是自家人吃的,一路買下來一貫錢隻剩二十來個銅板了。
海珠又去買十塊兒米糕,她餓狠了,站在米糕攤上吃兩個填了肚子才推車去沈家接老龜。
老龜這兩天日子過得不錯,沈遂安排了小廝去漁市買細條的活魚活蝦回來喂它,每隔一個時辰給它扔幾條,它天天吃了睡睡了吃,除了不能下海遊泳還是挺快活的。
從沈家回齊家,老龜的小窩從池塘換成大木盆,海珠看著覺得挺寒酸,洗澡的時候琢磨著要在院子裡給它挖個坑,每天從海邊提水回來給它換水。
“海珠,你買回來的肉打算怎麼做?”齊阿奶問。
“你彆動,我來弄。”
海珠從洗澡間出來,現在一大家子住一起,她不能像以前那樣門一關在院子裡洗澡,就從柴房隔了個小點的房間用來洗澡。
“晚上煮米粉,我炒個肉臊子拌著吃。”海珠卷起袖子進廚房,“我三叔呢?”
“挑水去了。”
“大姐,燒火嗎?”風平牽著潮平跑進來。
“等一會兒,要燒火的時候我喊你。”海珠喊冬珠進來,“把泡發的木耳端出去,你跟奶把木耳擇乾淨,大的掰兩半。”
她從盆裡撈起泡去血水的瘦肉,先切片再切條後切丁,舀勺黃豆粉倒瘦肉上抓拌均勻。
“大姐,蔥給你,洗乾淨了。”風平剝了蔥送進來,“燒火嗎?”
“木耳擇完了嗎?”
“隻剩幾個了,馬上就好。”冬珠喊。
“那就燒火。”海珠拿著刀咚咚咚切蔥,拍兩顆蒜,切兩片薑,鍋燒紅了倒油,油熱倒薑蒜和花椒,帶著稀薄麵水的肉丁倒進去,刺啦一聲,鍋裡冒出香味。
冬珠端著洗乾淨的木耳進來,站在灶台邊看鍋裡的肉變了色。
齊老三挑水回來了,倒水前先把水缸洗刷一遍,四桶水灌滿水缸
,他擦了把汗,進屋把洗澡水端出來倒在牆根下。
夕陽映紅了半麵牆,巷子裡孩童的笑聲伴著炊煙飄向四鄰八方,一串啪啪的腳步聲沿著外牆竄進門,潮平笑嘻嘻地咧著嘴進來,徑直往散著香味的廚房跑去。
齊老三站在牆根下愣了一會兒,這樣的日子似乎也不錯。
“吃飯了。”海珠喊。
飯桌搬到院子裡,齊阿奶和齊老三洗手進屋端飯。
米粉上鋪著豬肉木耳丁,湯裡飄著嫩綠的蔥花,滾滾熱氣蒸騰而起,模糊了一張張臉。
米糕還有些許餘熱,切成小塊兒裝盤子端出去,海珠先給潮平拿一塊兒,讓他捏著慢慢啃。
“還是我姐做飯好吃。”風平意有所指。
齊阿奶看他一眼沒說話。
“這樣吧,以後家裡的午飯和晚飯我做。”海珠也吃不慣她奶做的飯,老太太做飯就是糊弄肚子,將就一頓是一頓。
“明天上午我把擺攤烙餅用的麵買五十斤回來,糯米也磨個五十斤,免得隔三差五跑一趟。下午去割韭菜拔野蔥,再四處轉轉,找個空地開荒種一片韭菜。”海珠說她的計劃,“這些都準備好了之後,我打算的是早上帶著冬珠和風平去擺攤賣餅,賣完了抓緊時間去割韭菜,下午撐船出海。奶你就在家照顧我二叔跟潮平,巷子裡的人你也說得上話,上午出去轉轉,下午在家擇韭菜洗韭菜。我二叔也是,你可以擇韭菜鍛煉手的靈活性,也給家裡幫忙做事了。至於我三叔,家裡挑水砍柴的事是你的,其他的不需要你做,你該撐船打漁就撐船打漁,想扛貨就去扛貨。”
說完,海珠看向其他人,“我這麼安排可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