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珠去找沈遂的時候碰到沈淮正要出門,她喊住他,說:“二哥,我打算搬到這邊來住,不知道我租的房子的房主肯不肯賣房,你能不能幫我問一下?”

年前租房子的時候就是沈淮安排了小廝跟房主聯係的,海珠一直沒見過房主的麵。

“搬過來?好事好事。”沈淮點了個小廝,讓他去找房主,“這人我聽說過,是個實誠的人,不會坑你。”

“我把六哥拽去,他人緣好麵子大,有他在,我不怕被坑。”海珠笑嘻嘻的,“二哥你去忙,我去找六哥。”

“領姑娘去小六的院子。”沈淮差使修剪花木的丫鬟。

沈遂的院子緊鄰主院,海珠路過過幾次,沒進去過。今天踏進去,一進門就看到了七八個大小不一的丫頭,最小的比冬珠還小。

她剛進偏廳,沈遂就過來了,他在家穿得隨便,見海珠更沒避諱,穿著短褂露著膀子,渾身冒熱氣。

“在練武?”海珠問。

“嗯,來找我啥事。”

“問問匪寇的情況,我們打算回老家了。”

沈遂喝水的動作一頓,放下碗問:“不是說要搬過來?”

“搬過來也要回去收拾東西哎,而且隻有我們一家搬過來,跟我們一起過來的叔嬸要回去。”

確定她要搬過來,沈遂笑了,“早該搬過來的,早聽我的不就少折騰一趟。現在近海有船巡邏,比年前安穩多了。”

“等我把房子買下來了就回去搬家。”海珠敲著下巴,頷首往門外看,低聲問:“這都是你救回來的?”

沈遂點頭,“如何?佩服我吧?”他日日看著這些苦命的姑娘因為他的搭救過上了安穩的日子,心裡就尤為暢快。

海珠沒反駁,在救苦救難方麵他就是個大善人,而且還是不摻雜私利的,的確是讓人敬佩。

“珠女你還記得吧?你回來後見過她嗎?”海珠問。

“她不是在你們村裡住著?我到哪兒L見她?”沈遂覷著眼,心裡琢磨著她是不是又想罵他,他補充說:“我跟她可沒有其他關係。”

海珠把離村的時候跟珠女起的爭執說了下,“我就一艘船,還拖家帶口的,又是人又是龜還有行李,不方便捎上她。另一方麵是我把她帶過來了,她再沒地方住,我總不能逼她去找她那個賭鬼兄長,我就拒絕了。”

沈遂皺了眉,他清楚珠女家是什麼情況,她要跟海珠回永寧,八成就是打著想讓海珠收留她的主意。

“你說過讓我照顧她的話?”海珠敲打桌麵喚他回神,“來來來,你跟我說說想讓我怎麼照顧她?”

沈遂聽出話裡的不對勁,識趣地趕緊求饒:“是我說錯了話。”他那時候說的“照顧”意思是海珠是村裡的土生土長的人,她說一句話頂珠女說十句話,如果珠女跟村裡人有矛盾了,海珠能出麵幫腔一句也好。

“我也沒想到她會有這種想法,好在你不像我一樣糊塗,沒給你添麻煩就好。”他覥著臉衝

海珠笑。

海珠也沒想要什麼說法,畢竟她年前才享過沈遂的好人緣帶來的便利。她隻是想起來了把事說清楚,免得以後珠女在他麵前說些有的沒的,壞兩人情分。

“我這趟回去你要不要跟著走一趟?過去看看?”

她問。

“不了,我能幫到她的也就這些了。”

沈遂恢複了正色,珠女對他有那方麵的心思,他躲還來不及,哪還會再湊上去,“就這樣吧,能幫的我都幫了,以後如何全憑她自己。”

細碎的腳步聲靠近,兩人一致往外看,窗外的廊下走來一個圓臉丫鬟,低垂著眼一副老實相。

“六爺,前院的門房過來說齊姑娘的房東過來了。”

海珠起身,裝模作樣說:“勞小六爺隨我走一趟,借你的好人緣一用,免得房主欺負我這個外鄉人。”

沈遂哈哈大笑,“你先回,我換個衣裳就過去。”

房主是個四旬左右的中年男人,留了兩撇胡須,海珠不在家,他就從院子裡出來跟街坊鄰居說話。

“海珠回來了。”哄孫子的阿婆說。

男人偏過頭衝海珠笑笑,“我們進屋談。”

“阿叔,勞你走一趟。”海珠請人進門。

進了院子她還沒來得及開口,對方先說:“這個宅院也是我買來的,買的時候花了二百七十兩,你也給我這個價好了。”

“嗯?”海珠又驚又疑,這條巷子裡的房價她打聽過,最低的也是四百兩了,尤其是這段時候鬨匪寇,這條街上的房價又有上漲的態勢。所以她才打算喊沈遂來撐個門麵。

“姑娘年前在海裡撈起來的那人是我族兄,我族兄雖然已經死了,但姑娘於我族人也有恩。一來是情分,二來我也不指望賣房賺多少銀子,你就按我當時買的原價給我。”男人解釋,“我在這兒L住了五年,發財了就搬走了,現在遇到你要買,也是緣分。”

正說著,沈遂衣冠楚楚的過來了。

“也為交個朋友,姑娘的俠義跟勇氣李某佩服。”話落,男人看向沈遂,恭維道:“早就聽說過小六爺是個俠義心腸的人,交的朋友也是如此,果然人以類聚。”

海珠明白了,這大打折扣的房價不單單是衝她來的。

沈遂在外麵已經聽到了,他衝海珠使眼色,既然打著感謝的名頭,那她就安安心心領了。

海珠進屋從床底拖出裝金子的匣子,數出二十七個用布包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