徇私舞弊、吞占集體財產?褚歸震驚之下,將嫌疑人的事拋到了腦後。

賀岱嶽上午同郭得勝找前進大隊的隊長要近幾日的出工記錄,隊長爽快給了,陪著他們對照名冊,把未出工的人一一進行了勾選。

前進大隊的總人口數比困山村多,未出工的人數卻不足一百,賀岱嶽直覺哪裡不對勁,他暗藏著疑慮,隨領路的小夥子逐家上門問詢。

前麵幾家一切正常,直到一位被小夥子稱呼孫大娘的中年婦女出現,她熱情地給小夥子塞了個紅雞蛋,鄰居們恭喜她喜得大胖孫子。

郭得勝愣頭愣腦的跟著道恭喜,賀岱嶽的視線在紅蛋上停留一秒,落到孫大娘的臉上,而前進大隊的出工記錄本上,這位孫大娘天天拿八個公分。

無獨有偶,另一位昨天剛走了親戚的大叔,同樣是滿勤。

遲鈍的郭得勝也察覺到了蹊蹺,前進大隊往天未出工的人不足一百,今兒L怎麼每個院子裡都有不少人在家?

好在郭得勝沒缺心眼的當場發問,完成上午的調查,小夥子回去吃飯,賀岱嶽領著郭得勝前往潘舅舅家。

“不是快到雙搶了嗎,前進大隊的人咋一點不慌?”路上郭得勝撈了穗田邊發黃的稻子,稻穀顆粒細小乾癟,其間夾雜著白色的空殼,產量實在算不上好。

郭得勝不事農業,但他長了眼睛,在巡查過的生產隊中,前進大隊的稻穀整體狀態是最差。

前進大隊不是常常因糧食產量優秀拿先進大隊嗎?

賀岱嶽並非前進大隊的人,自然不清楚緣由,潘大舅譏諷地道出實情,想莊稼高產是需要精心伺候的,磨洋工的人多了,田裡缺水少肥,拿什麼長稻子?

潘大舅和潘一舅有木工營生,下地的頻率不高,家裡其餘人日日出工,表哥說起下地乾活,麵上有些臊,以前大家乾活倒是挺勤快的,近兩年越來越懈怠。

彆人偷懶磨洋工,他們不免受影響,十分力用七分,已屬於非常積極的了。

順帶一提,前進大隊的隊長,是四年前換的。

賀岱嶽說了幾個人,問表哥是否和他們一起乾活過,表哥認真回憶了一番,搖頭,生產隊數百口人,除了相熟的,他哪記得請每天跟誰一起乾活。

記不清哪些人乾了活,出工記錄便有了很大的可操作空間。

“你是指前進大隊出工記錄作假?”褚歸聽得咋舌,他們太過分了,“那吞占集體財產是怎麼回事?”

“我和郭得勝接到了舉報,有人在麥收期間親眼看到前進大隊的隊長和支書帶人從倉樓裡麵往外搬麥子。”接到舉報時,賀岱嶽腦子裡的第一反應——

“他們怎麼敢?”

褚歸以為的吞占集體財產,是借著記公分把自家的公分數往高了寫,由此多分糧食,不曾想他們竟然直接用偷的。

這不是過分,而是猖狂,猖狂至極!

因為出工記錄存在造假行為,賀岱嶽下午加強了對院裡閒散人員的

留意,結果意外發現領路的小夥子舉止異常,他頻繁地巡視著周圍,仿佛在提防什麼人靠近。

越過小夥子的頭頂,賀岱嶽與牆角的一雙眼睛四目相對。借口上茅房,賀岱嶽在茅房後麵見到了眼睛的主人,一個約一十歲的青年。

“我看到大隊長和村支書偷麥子,但我沒有證據,你能管嗎?()”青年開門見山,不浪費一分一秒。

“我不是民警。?[()]?『來[]_看最新章節_完整章節』()”賀岱嶽斂眉,“你應該找派出所。”

“他們盯著我,我去不了派出所。”青年瞥了眼領路小夥的方向,他們指的哪些人不言而喻,“況且我沒證據,即使報了案,派出所的民警一來,他們把東西藏了,照樣啥也查不到。”

青年的語速很急促,賀岱嶽放棄廢話:“我會幫你轉告郭得勝——”

“郭得勝不行!他們認識所有派出所的人。”青年打斷道,“就你和我,你舅舅在我們村,他們不會防備你,我有給你們養殖場放巴豆那人的線索,他不在我們生產隊,作為交換,明天……”

青年話到半截轉身跑了,賀岱嶽做整理褲腰的動作。

“中午水喝多了。”領路小夥假裝不經意地左右望了望,隨後與賀岱嶽錯身進了茅房。

賀岱嶽神情淡定的回了院子,郭得勝寫完了第一個正字,衝賀岱嶽攤了攤手。

直至離開前進大隊,賀岱嶽都未再看到青年,但對他舉報的事已信了九分。

褚歸消化著他聽到的內容,若青年所說屬實,那前進大隊的隊長和支書等人,簡直跟黑惡勢力毫無一致。

“你要同他合作嗎?”褚歸其實心中有答案,對方掌握著嫌疑人的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