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戰鬥之前,尉遲霄沒忘身邊的鳳飛鸞,他一手掐訣,給鳳飛鸞身上布了個結界,護他安危,道:“鳳道友,你先去洞外稍等。”
鳳飛鸞一看這架勢,就猜出尉遲霄不打算跑,而是要戰。
他望著尉遲霄的鳳眸中蘊藏擔憂,金丹大圓滿看似與元嬰期差距不大,但總歸是跨越了一個大境界。
白衣劍修身上沉穩的氣息讓他心下稍安,莫名生出幾分信任,覺得尉遲霄不會輸,鳳飛鸞搖了搖頭,說道:“尉遲兄不用擔心我,我會保護好自己。”
他識趣地披上碎星紗站去一旁,努力縮小存在感,不敢打擾尉遲霄對敵。
那頭的千鳥焱宵蟒被尉遲霄的動作惹怒,蛇頭高高昂起,居高臨下望著底下的人影,豎成一條細線的綠色蛇瞳泛著非人的幽冷,巨大滑膩的蛇尾猛然拍了過去,怒道:“不自量力。”
劇遲霄向來不喜說廢話,千鳥焱宵蟒話音未落,他便持九霄敏捷地躍然而起,躲過拍過來的蛇尾。
龐大的蛇尾拍了個空,重重砸在山洞牆壁,發出嘭的巨響!下一秒,空中人影從天而降,劍刃遍布寒芒,鋒銳的劍尖噗呲一聲插-進蛇尾,血液飛濺,將蛇尾死死釘在地上。
乾烏焱宵蟒痛得嘶鳴,嘴巴猛然大張,毒牙瞬息之間凝聚十幾股肉眼不可見的紫黑毒汁,朝尉遲霄驟然噴射而去。
“小心!”鳳飛鸞驚呼。
尉遲霄翻身躲過,見紫黑毒汁一直跟隨他,眉峰微蹙,趁巨蟒蛇頭朝他撕咬而來時,不閃不避直衝而去,又在快撞入腥臭的蛇嘴之時身形一閃,重重踩在巨蟒頭頂,以此借力,躍至巨蟒身後,那毒汁來不及閃避,撞入千鳥焱宵蟒龐大的蛇身之中,發出滋滋的腐蝕之音。
“嘶嘶嘶!”巨蟒怒極,高聲嘶鳴,伴隨著詭異的嘶鳴聲,成百上千顏色各異的大小蛇扭曲糾纏從洞穴深處湧出,在地上滑行的鱗片冰冷黏膩,一雙雙或褐色或綠色的蛇瞳如一盞盞鬼火,令人頭皮發麻。
它們一瞬間包圍尉遲霄,朝尉遲霄撲去。
有數十條朝靠近洞口的鳳飛鸞而去,鳳飛鸞卻沒有在意這些小蛇,手中鳳凰火一燒,將這些雜兵燒成灰燼,緊張地望著洞穴中心。
白色的身影猶如鬼魅,以極快的速度衝出包圍圈,九霄劃過鋒銳淩厲的引嗔度,裹挾森冷冰寒之氣,在千鳥焱宵蟒身上劃出無數道傷痕。
不到兩炷香功夫,形勢已然呈現一邊倒的趨勢。
尉遲霄念及身後傷勢還未完全痊愈的鳳飛鸞,速戰速決,月白色的長劍猶如疾風掃落葉,寒芒一閃,瞬息間砍下巨大的蛇頭,落在陰暗潮濕的地麵,發出巨響。
“尉遲兄好厲害。”鳳飛駕收起碎星紗,鳳眸泛出驚訝的笑意,走上前說道:“辛苦了。”
尉遲霄用流水清洗了下九霄劍上腥臭的血液,說道:“可有受傷?”
他方才看見許多小蛇往鳳飛鸞那邊去了。
鳳飛鸞正欲搖頭,就見尉遲霄的身後,被砍下的蛇頭眼睛不甘心地瞪得極大,四顆毒牙脫落,如離弦之箭朝白衣劍修飛來。
“毒牙——”鳳飛鸞瞳孔一縮,下意識用力將尉遲霄推開。
被推開的尉遲霄反應很快,九霄打飛三顆毒牙,可仍有一顆朝鳳飛鸞而去。
刹邦間,尉遲霄毫不猶豫地護著鳳飛鸞閃去一旁,手臂卻被疾馳飛來的毒牙擦傷,緩緩滲出一絲不詳的濃黑血色。
“尉遲霄!”鳳飛鸞心尖驟顫,手足無措地望著他,手幾次抬起又放下。
尉遲霄管了眼受傷的手臂,眉心微微擰出一點痕跡,道:“先離開。”
元嬰期妖獸的軀體是大補之物,周圍妖獸若是感知到洞穴內的乾鳥焱宵蟒死亡,不消片刻便會一湧而來,他需要安全的地方處理傷勢。
鳳飛鸞用力點頭。
尉遲霄拿了妖丹,又拿了虛空鐵,帶著鳳飛鸞離開這處洞穴。
鳳飛鸞四處張望了下,焦急地說道:“這裡離我們第一晚休息的洞穴近,尉遲兄,我們先去那吧?”
毒素侵蝕很快,尉遲霄半條手臂疼痛不堪,好似有無數小蟲子在血肉之下啃噬,額頭滲出些許薄汗,明明痛極,神色卻依舊,隻是薄唇微抿,麵色有些許發白。
聽見鳳飛鸞的話,他輕輕頷首:“嗯。”
鳳飛鸞看得眼眶微紅,乾鳥焱宵蟒的毒出了名的無解,心臟被無邊的擔憂忐忑充斥,夾雜著絲絲恐慌,他匆忙低下頭,不讓尉遲霄看見眼底積聚的情緒。
鳳飛鸞主動扶著尉遲霄,快步朝安全的地方去。
這片洞穴還是他們第一次見麵時的模樣,沒有人來過的痕跡,與方才的蛇窟略有相似,同樣的
陰暗,日光照不進洞內,隻在洞口投下一小片陰影,最深處好似能吞沒人的深淵。
鳳飛鸞匆匆將尉遲霄放下,點了一小簇鳳凰火,看著他臉色愈發蒼白,心慌得不行,指尖都在發顫。
他從未見過尉遲霄這般,雖然隻相處短短幾日,但尉遲霄的身上宛如有一種特殊的強大氣場,如山嶽一般沉穩可靠,令人信服信賴,隻是站在一旁,便覺心安。
他以為尉遲霄永遠不會受傷。
尉遲霄盤膝而坐,閉目用靈力遏止毒素繼續發酵。
可這種做法似乎讓體內的毒發作的更快了。
尉遲雷睜開眼,眉峰輕蹙,長長的睫羽垂下,在眼下打落一片細小的陰影,唇邊溢出一抹嫣紅的血液,給血色儘失的臉龐增添了驚心動魄之感。
鳳飛鸞隻覺得那抹血色太過刺目,呼吸都克製不住輕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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