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

瑩瑩發著光芒,翅膀閃耀著金屬色澤的、藍色的蝴蝶,正輕盈靈巧地盤旋在他的意識裡盤旋。

塔納托斯見過它,在右耳的耳側,以飾物的形態。

這隻蝴蝶是他的伴生,如同黑夜女神的麵紗,是神祇力量的具現。

塔納托斯不理解為什麼連修普諾斯都沒有的伴生神器自己卻擁有,一如他不理解為什麼它會突兀翩然地出現在這裡,闖入由睡眠編織的,靜謐、永恒的黑暗。

“沙利葉!”

蝴蝶撲了過來,蘊著淚意,委屈地呼喚他,“嗚嗚嗚太好了,你沒有事就好,我還以為你已經因為意外事故殉職了!”

——沙利葉。

又是這個名字。

蝴蝶棲落在他怔怔伸出的手上。

“你在叫我嗎?”

塔納托斯安靜垂眸,語氣認真:“我的名字不是沙利葉。”

蝴蝶僵住了,一瞬間褪去所有的生機,紙片般死板。

良久,它才反應過來,小心翼翼地提問:“那你還記得時空管理局嗎?”

“那是什麼?”

塔納托斯沒聽過這個詞彙,儘管它的確有一種熟悉感,就像他覺得沙利葉這個名字格外親切。

“完了,出大問題了等等,好像也沒有那麼大,備份在的。”

“還好你那個時候保護了我,我的能源還剩一點,應該夠用。”蝴蝶自顧自盤旋,說著他無法理解的話,“事急從權,現在也不可能去聯係總部打報告,其他等你恢複記憶再說。”

它的虛影飛進塔納托斯的眼睛,翅膀輕盈,又裹挾著風暴和潮水。

少年被不計其數的畫麵組成的洪流淹沒。

那些畫麵裡,塔納托斯看到自己——身負六翼、沐浴在神聖的輝光之中,聆聽主的教誨的自己。

仁慈悲憫的主,全知全能的主,創造他、賜下學識的主,予他恩寵,使他榮光加身的主。

他是主虔誠的仆從。

是神諭的追隨者,司掌月亮、引導靈魂的天使。

沙利葉。

時空管理局認為,沙利葉是重要性不強,但不可或缺的角色。

所以他作為人造靈魂誕生了。

他的使命是短暫予以亞當和夏娃庇護,引導他們前往藏寶的洞穴;在光明和黑暗之子的戰爭中降下審判;授予摩西學識並在先知的使命完成後帶走他的靈魂,讓世界線更好地運轉。

將他和係統投放到目標世界之前,總部曾經做出過承諾——隻要能順利完成使命,他就可以擁有屬於自己的人生,不再作為目標人物記憶的附屬產物,成為管理局後勤部門的一員。

然而在投放過程中,預建的坐標係出現了00001毫厘的誤差,他們被攔在了世界障壁外麵,且相當不走運地遇到了時空亂流。

總部的救援還在路上。

被卷進時空亂流是死,未經許可擅自進入高等世界也是死。

憑借“沙利葉”的身份,後者還有一線生機。

出於無奈,他抱著嘗試的心態,帶著係統進行了強闖。

然後,他就什麼也不記得了。

醒過來的時候,從沙利葉變成了塔納托斯。

塔納托斯大致弄清了情況。

腦海中多出的那份始末對他的精神造成了一定負擔,但那股自誕生以來縈繞他心頭的奇異的困惑感也同時被抵消了。

所有的茫然和古怪都有了緣由。

他原本就不屬於這個世界,隻是一位意外的闖入者,又因為極其近似的力量屬性,作為黑夜女神的子嗣誕生。

可是係統提到過,他們已經和總部失聯,它能量也所剩無幾。

即便有辦法將它送離世界,開啟自動返航程序,它沒辦法再回到總部了。

成為塔納托斯之前,他已經在記憶中當了無數年歲的沙利葉,也隻是沙利葉。

他不知道怎麼處理現在的情況才比較好。

“係統,我們恐怕沒有辦法完成任務了。”

塔納托斯沉重、緩慢地開口,“我們不小心進入了其他世界。”

係統茫然,隨即大驚失色,整隻蝴蝶朝後踉蹌了好幾米,感覺統生被陰影籠罩。

第一次執行任務就遇到了時空風暴。

好不容易存活下來,結束休眠,自己被固定了擬態,宿主重傷失憶不說,通訊功能也出現問題,無法修複。

現在,他們甚至還走錯了世界。

“我現在的名字是塔納托斯,是掌管死亡,生活在地下世界的神。”

他想了想,決定先把自己誕生時被賦予的、比較關鍵的信息分享出來。

係統對外界比他了解得多,或許知道什麼也說不定,“地上的神要比這裡多很多,大部分都居住在一個叫奧林匹斯山的地方。”

係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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