樓畫點了點頭。

他又看了女子一眼, 這才推開門,邁步走了進去。

這個房間跟他之前待過的那裡果真是天壤之彆,牆上、桌上, 到處都掛著一眼看去就價值不菲的擺件,且多以銀色藍色為主。

看得出來,這房間的主人對某人還真是執念頗深。

至於剛才那陣聲響,則是躺落在地的一地碎片, 以及碎片旁跪著的一個少年。

那少年有一雙乾淨漂亮的藍色眸子,像是乾淨的海水, 清澈透亮。

而旁邊的床榻上,正倚著那個黑衣金發的男人。

或者, 可以直接叫他, 金犼。

聽著少年的求饒聲, 金犼似是心情很好的樣子。

他看著自己的手指,聽見有人進來的響動,這才抬眸看了一眼。

他目光一頓,而後微微彎起了唇角。

對於他來說, 某些人的小伎倆是一眼就能看穿的, 但他心情好, 因此第一時間並沒有拆穿。

他隻瞥了眼地上跪著的那個少年:

“滾。”

“好,好,多謝大人。”

少年似乎得了什麼赦免一般, 惶恐地衝金犼磕了幾個頭,而後便彎著身子出去了。

這樣一來, 屋子裡一時就隻剩了樓畫和金犼兩個人。

樓畫自己心裡清楚自己和金犼的差距, 也知道自己的掩飾術法估計早已被識破, 但既然眼前人不戳破, 他也就樂意陪他演演。

“是新人?以前怎麼沒見過你?”

金犼抬眸看了樓畫一眼。

樓畫彎唇笑笑,學著阿七之前的模樣,跪坐著趴在床邊,隻道:

“嗯,剛來,不知我這幅模樣,大人喜不喜歡?”

金犼眼裡劃過一絲戲謔的笑意:

“你帶著麵具,本座還看不清你的樣子,摘下來,給本座瞧瞧。”

樓畫很聽話地解開了麵具。

露出來的,是一張和應龍九分像的臉。

樓畫把麵具放在手邊,抬眸看著金犼,問:

“那大人麵具下的容貌,又是怎樣的呢?”

金犼看著他,道:

“本座憑什麼聽你的話?”

“憑我,隻對美人有耐心。”

樓畫輕笑一聲:

“若是大人長得好看,我便再陪你玩玩。若大人不願解麵具,咱們就直入正題便是。”

聽樓畫這樣說,金犼笑意微斂,倒是真的抬手解了麵具。

他的模樣,和九陰山那次一樣,沒怎麼變。

總是攜著笑意的桃花眼、微微彎起的唇角,還有那副吊兒郎當漫不經心的模樣。

“對我這幅皮相,可還滿意嗎?”

金犼笑著問樓畫道。

“算個美人。”

樓畫點著手指,心裡多出一絲焦慮不安來。

那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又出現了,隻是他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有關這張臉的半點信息。

“隻不過,我有一點想不通,還得請大人為我解釋一二。”

樓畫抬眸看著金犼,微微眯起眼道:

“金犼大人,既然和那人是水火不容的關係,當年又同歸於儘於東荒,那現在又為何擺出這樣一幅姿態來?怎麼,看著我這幅模樣,金犼大人的心裡會有所寄托,還是把我當成他的替代品,聊解思念呢?”

樓畫字句誅心,但金犼竟一點沒生氣。

他笑了兩聲,隻說:

“樓畫,你膽子很大。你該知道,現在在你麵前的是本座的本體,若是本座想,你下一瞬就得死在這裡。”

“哎,大人有些過於自信了,僅用一瞬,你可殺不掉我。”

樓畫撤去了用以偽裝的術法,白發換成墨色,藍眸漫上猩紅,容貌也恢複成了原本的樣子:

“而且,大人原本的目的不就是引我來這?若是輕易讓我死在這,不白費了大人的苦心?”

“有時候太聰明可不是一件好事。”

金犼抬手倒了兩杯酒,一杯遞給樓畫,一杯拿在自己手裡。

他瞥了樓畫一眼:

“我知道你想要什麼,你自己心裡也應該清楚,你丟掉的那些東西,放眼整個天下,也就隻有三世鏡能告訴你。”

“嗯,條件?”

樓畫懶得再跟他廢話,直言道。

“條件很簡單,明日本座要做的事,尊上不要插手。”

這話倒是把樓畫逗笑了:

“先不論你要做什麼事,怎麼,堂堂金犼大人布下的天羅地網,還怕我壞了你的事?”

金犼不置可否,隻道:

“我的事,你壞了不止一次。”

他將杯中的酒一飲而儘:

“明日,尊上自去尋三世鏡,路上沒人會攔你,秦東意也不會跟你一起,等尊上找回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直接離開就好,如何?”

“哦?”樓畫彎起眼睛看向金犼:

“你想對我夫君做什麼?”

“夫君?”金犼聽著這個詞,像是有些好笑:

“本座跟他自然是有些陳年舊賬要算。再說,本座也沒有讓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