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犼骨刺刺入相柳腹部, 和劇痛一起到來的還有迅速漫開的可怕毒素。
“樓畫!!!!”
相柳的尖叫聲夾雜著靈力,令樓畫一陣耳鳴。
他拔出金犼骨刺,下一瞬, 便被一人一掌推離了相柳身邊。
黑翼男人張著巨大的羽翼,此時他的頭發早已淩亂,那半張臉的刀疤就那樣猙獰地長在他臉上,看起來格外瘮人。
但樓畫卻像是看見了什麼讓人開心的東西。
他揚起唇角, 身後白羽張開,隨後他一手輕鬆折斷男人的手腕, 又提膝擊於他腰側,將人重重摔在了地上。
“真是條忠心的狗。這些年我沒去找你, 你還自己送上門來了。既然如此, 咱們就好好算算賬。”
樓畫一雙眼瞳早已是鮮血一般的紅色, 他一腳踹在男人臉上,男人還想還手,但下一秒,他的四腕便被冰錐釘於原地, 再動彈不得。
樓畫蹲下身, 笑眯眯地說:
“混蛋玩意, 你這樣的放在暗香穀,連在本尊麵前跪著的資格都沒有。”
說著,他用膝蓋抵住男人的咽喉, 高高舉起手裡的金犼骨刺,猛地刺向了他另一隻眼睛。
但這並不是結束, 而是開始。
曾經那些畫麵在他眼前像畫卷一樣鋪開, 帶來的還有塵封許久的恨意。
樓畫笑得開懷, 他手裡動作不停, 直到濺出的血跡染紅了他的視線,直到那男人連掙紮痛呼的力氣都沒有。
等到最後樓畫起身時,地上那人已經完全看不出本來的模樣了。
他擦了一把臉上的血,像是玩夠了,覺得有些無聊,便將那屍體踢遠。
回頭看去,相柳已然出了真身,但情況似乎並不怎麼好。
長著九顆人頭的巨大蛇妖蜷縮在地上,不斷地在抽搐。
金犼是足以與應龍並肩的凶獸,當初秦東意是因為體內有應龍息才吊住了一條命,而那種程度的毒,又怎是她相柳能受得住的。
但樓畫並沒有因此鬆懈。
他看著相柳,果然,一炷香後,相柳九顆腦袋的其中之一突然變了形狀,不斷萎縮至一顆拳頭大小的肉瘤,人也躺著不動了。
樓畫在暗香穀那漫長的三百年中,看了不少古籍。
其中有一本就又相關的記載,說是類似相柳九嬰這樣有多個重要部位的大妖,若是時間充足,他們能做出類似於壁虎棄尾的保命方法。
看來,便是舍棄一顆頭顱了。
果然,那顆頭顱徹底萎縮之後,相柳安靜了片刻,突然扭著身子從地上爬了起來。
此時她下半身已然變成一條墨綠色巨蛇,剩下八顆腦袋奇怪地擠在一個身子上,八雙眼睛齊齊盯著樓畫的方向:
“我要你死!!!”
八顆頭顱齊齊尖叫著吼出同樣的話,將地麵都震得輕微晃動。
樓畫倒是異常平靜,他丟掉了手裡的骨刺,目光沉沉地望著相柳。
他讓應龍把逆鱗也藏進了那把匕首裡,不出意外,神魂和逆鱗都會歸秦東意所有。
樓畫說過,自己有的都會給他。隻是他可能不能和秦東意一起回家,不能再吃到他給的糖,也在也嘗不到好吃的桃花酥了。
他有自己的事要解決。
他跟相柳九嬰之間的仇恨不是一兩句就能解釋得清的,而既然今日他跑不掉,那不如將一切都做個了解。
樓畫重新召出缺月,白色羽翼在身後緩緩張開。
朝陽在連綿山脈中探出頭來,金色的暖光染上了樓畫帶血的白衣。
他身上有一半雪凰的血脈,多少跟應龍沾點親故,對相柳有些血脈壓製。
但他的身體並不完整,麵對上古異獸上萬年的修為終歸還是吃力,即使相柳實力大減,但對上他依舊有著壓倒性的優勢。
當金色的暖陽慢慢消散後,樓畫一身白衣幾乎染儘了血色,身上滿是淩亂的傷痕。
又是一陣靈流相撞,相柳驚叫一聲,一顆腦袋骨碌碌滾落在地。而樓畫飛了出去,他被折了一隻翅膀,跪倒在地,猛地吐出口血來。
君奈雲活了二十餘年,覺得自己一事無成,最終從城樓上一躍而下。
而樓畫覺得,自己並沒有比他好到哪去。
他不知道自己是誰,也不知道自己存在的意義。
以前他不知道自己該恨誰,所以一直在恨自己。
好在這世間似是看他可憐,讓他遇到了溫柔的人,讓他知道原來甜味可以治愈傷痛,讓他有了親手了結仇恨的機會。
這就夠了。
樓畫閉閉眼睛。
他一身靈力已然乾涸,但他還是從妖丹中調動了最後一絲靈力,喚醒了體內的應龍髓。
嘹亮龍吟似從天際而來,相柳癲狂神情有一瞬的凝滯。
同時,周遭溫度急速下降,空氣中的水汽寸寸成冰,最終在樓畫身後凝成了一條巨龍的模樣。
巨龍背生雙翼,在空中盤旋一陣便直衝相柳而去。
相柳一咬牙,眼見著躲閃不及,便調動餘下靈力護在自己身前。
但依舊徒勞。
當冰霜巨龍碰到她的那一刻,她連靈力都被完全凍結住了。
那冰擋不住也擊不碎,以可怕的速度凍結了她的靈力、身體、還有餘下的七顆腦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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