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望神子有點自知之明,顯然,你是個累贅。”
聽見溫見賢的建議,樓畫上下打量他一眼,絲毫不留情麵地拒絕。
溫見賢自然不甘心:“我會解鎖魂針的毒。”
“你以為我還會在一樣的地方跌倒兩次?”
樓畫似笑非笑,瞥他一眼:
“你連我一招都接不下,沒用就好好藏著,何必上趕著送死?”
“……”溫見賢沒話了,他沉默片刻,還是爭取道:
“我身為懷杏閣神子,身負血海深仇,卻在懷杏閣出事後在弟弟的保護下龜縮百年。我是沒用,但遇到危險,也絕對不會拖累你。”
聽見這話,樓畫思索片刻,而後微微彎起唇角,強調道:
“你弟弟,保護你?”
溫見賢點點頭。
樓畫意味不明地笑了一聲,倒是鬆了口:
“罷了,那就跟著吧。提前說好,我隻負責帶你出去,你的死活跟我無關。”
“為什麼不把真相告訴他?”
聽著他們說話,應龍沒忍住問。
“我現在說了他也不信,倒不如自己親眼看看來的有趣。”
樓畫藏在袖中的手指無意識摩挲著:
“還挺有意思。”
得到樓畫準允後,溫見賢簡單收拾了點東西,帶著他去尋找小世界的陣眼 。
這是被人用法器另外開辟出來的空間,景象自然也跟外界不一樣。
比如太陽在西邊,比如水往高處流。
“近百年來從來沒人進到這裡,除了我弟弟,你是我見過的第一個活人。這小世界的陣眼就在陽川水底,我猜你受傷後應該是掉到了水中,碰巧觸發了法陣,這才能掉進來。”
溫見賢帶著樓畫跳進水裡,用神識傳音給他。
陽川是貫穿這世界的一條水流,岸上看起來清澈透亮,水下卻團著許多看不清的暗色。
其下沒有活物,隻有奇形怪狀的石頭堆在一起,像是某種陣法。
二人一路遊到陽川深處,尋見水底一塊通體漆黑的礁石,溫見賢拍拍那石頭,指給樓畫:
“這就是陣眼,我找了好多年才找見的。”
“你既然知道陣眼在哪,為何不嘗試自己出去?”
樓畫微微眯起眼。
“那自然是因為解不開。”
溫見賢有些尷尬:
“我學藝不精,從來沒接觸過解陣,修為也不夠,沒辦法強拆。”
樓畫:“傳聞不是說你醫術卓絕,修為也極高?”
這句話戳到了溫見賢的痛點,他嘀咕道:
“傳聞還說你三頭六臂殺人如麻呢,不是挺好看也挺好說話的。”
“?”
樓畫被懟回來,多少有些不高興。
他磨了磨牙,在心裡冷哼一聲:
“被人哄的時候怎的不見他如此伶俐。”
“也不能這樣說,畢竟對方是他親生弟弟。他應該很信任溫思齊,所以這麼多年也從未往他身上懷疑。”
應龍見縫插針:
“人的情感就是這樣,互相羈絆互相信任,很溫暖不是嗎?”
“被滅族仇人騙了一百年很溫暖?”
樓畫聽笑了:
“無聊。”
和應龍說話間,他抬手,碰上了那塊礁石。
同時,身邊水流驀地洶湧起來,連帶著足下也亮起一圈法陣。
下一瞬,樓畫隻覺耳邊水流氣泡聲消失無蹤,隨後人也腳踏實地,落入一處類似地宮的陰暗空間。
此地昏暗無光,甬道窄小,隻能容一人通過,每隔幾步,牆壁上便有一盞用來照明的油燈。
樓畫輕輕嗅了嗅,這裡空氣潮濕,帶著些古怪的腥臭味。
溫見賢從地上爬起來,四處看看:
“這是什麼地方?”
他問這種問題,自然沒人回答他。
樓畫沒搭理他,也沒在原地多留,抬步往甬道前端走去,溫見賢見狀,趕緊小跑兩步跟上。
地宮內的甬道彎彎繞繞,起初還很安靜,但越往裡深入,樓畫便隱隱能聽見遠處似乎有些細碎的聲響。
像是一群人湊在一起無意義地嚎叫,吵得他耳朵疼。
樓畫一開始想不到這會是怎樣一個場景,直到真正親眼目睹,縱使是他也有些微的怔楞。
甬道的儘頭是一方麵積極大的石室,溫度要比外麵高一些,因為在石室的正中央架了一座巨大的煉丹爐。
煉丹爐內燃著赤紅的火焰,周圍的地上十分臟亂,有羽毛有血跡,還有一些看不清形狀的東西。
而那些扯著嗓子喊叫的聲音,也都是從這裡發出來的。
因為石室裡除了丹爐,更多的是一層疊一層的籠子,裡麵關著各種半人半獸的東西,他們大多是畸形,人不人獸不獸,像畜生一樣被塞進臟兮兮的籠子裡。
除卻長得醜以外,他們看起來腦子也不太好的樣子,隻會扯著涎水扒拉著籠子發出叫聲。
跟在樓畫身後的溫見賢看見這一幕,臉色唰地就白了,甚至有些反胃。
他看向樓畫:
“這都是些什麼……東西?”
令他意外的是,樓畫看見這場景一點也不驚訝,甚至連表情都沒什麼波瀾,隻淡淡答:
“半妖。”
他的回答和識海中的應龍疊在一起,區彆是,應龍的聲音有些微顫抖。
“我好像明白了,為什麼半妖這種罕見的東西會紮堆出現。”
應龍深吸一口氣,忽然開口道:
“記得我上次說的嗎?人類與妖結合,就算能懷上後代,後代也大概率是有先天的畸形或者殘缺,或者根本就是怪物,就像這裡這些……人一樣。”
“而半妖中比較成功的範例,就是能結成妖丹,像黑貓或者小黑蛇。如果說他們是‘合格品’,那這裡這些全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