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憂雜貨鋪。
景辭整理好西裝的領帶,對著鏡子審視著自己,平靜說道:“老師,關於師弟說的,燭龍尊者的事情,您到底是什麼看法?”
槐蔭戴上笠帽,打扮得跟個釣魚翁一樣,拎著自己的漁具走出店鋪,邊走邊說:“我沒有看法啊,鬼知道他穿越到仙宮的時候發生了什麼,又或者是顧辭安給他留下了什麼怪東西,誰知道呢。反正,一時半會,她不會出來。”
他笑道:“當年燭龍尊者雖然戰勝了麒麟尊者,但她自己也付出了不小的代價。而且……麒麟尊者不是那麼好對付的,她應該還準備了什麼。”
“至尊之間的博弈,並不是你以為的那麼簡單。你以為你賺了,實際上我也不虧。有的時候你以為我虧了,但實際上你也不賺。”
這都是什麼跟什麼。
景辭轉過身,望向老人,皺眉問道:“按照您的說法,當麒麟仙宮現世以後,燭龍尊者會把注意力轉移到這裡,似乎也並不奇怪。也就是說,這是時隔兩千多年以後,兩位古之至尊的又一次博弈?”
槐蔭嗯了一聲:“而且不會像兩千年前那樣激烈,畢竟如今人類世界的體係結構相當穩定,又對天人界域進行了開發。而且,她們也不比當年了。”
“原來如此。”
景辭又問道:“那麼,萬一燭龍尊者恢複巔峰了呢?”
槐蔭一臉平靜說道:“關我屁事。”
景辭:“……”
“到那個時候,我肯定是已經死了,還能怎麼辦呢?難道我還能殺進不周山裡,去跟燭龍尊者極限一換一?她傻啊?”
槐蔭忽然望向雜貨鋪裡的那幅畫,看著畫裡風華絕代的女子,澹澹說道:“人類總把燭龍尊者當成是頭號大敵,那其實是人類太看得起自己了。這位尊者,從未把人類放在眼裡。自始至終,真正讓她忌憚的,另有其人。”
景辭覺得自己需要好好揣摩一下這句話。
“燭龍尊者確實強大,作為誕生於原初之後的,古神族曆史上的第一位至尊,她所擁有的權柄和實力是母庸置疑的最強。但就是因為太強了,所以她受到的排斥也是最強烈的,她的目的也並不是人類。”
槐蔭說道:“反倒是朱雀氏族,讓我感到有些不安。”
景辭知道,是因為來自顧家詛咒的事情。
一位巔峰期的始祖固然可怕。
但不至於是大凶。
因為如果這個詛咒,隻是因為鬼車始祖在幾百年的時間裡瘋狂屠戮,那麼它本質上就沒有那麼詭異,從未知變成了已知,就可以尋找應對之策。
對於老師這樣的人來說,並不具備威脅。
畢竟青之王是天災,那是能在現實世界跟古之至尊抗衡的人。
然而就在這時,那副名為九陰的畫,驟然泛起了一抹猩紅。
景辭麵色微變:“老師!”
槐蔭目瞪口呆。
隻見畫裡的墨跡變得猩紅如血,宛若一條燃燒的龍衝天而起。
畫中的絕美女子也睜開了一線血紅的豎童。
妖異的血光一閃而逝。
轟!
這間雜貨鋪劇烈顫動起來,那幅畫滲出了瀑布般的血液。
轟然淹沒了一切。
這並非真實,而是一種虛幻的異象。
但卻代表著,那位至尊在震怒。
“這是哪個狗膽包天的孽畜,觸怒了尊者?”
槐蔭都震驚了:“這不造孽嗎?”
景辭眼神微顫,這還是他第一次看到老師如此失態。
“咦,尊者的生命韻律……變弱了?”
槐蔭喃喃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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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暮的時候,顧見臨腦海裡的崩潰轟響,漸漸消弭。
而他彷佛也帶上了痛苦麵具,整個人都是一副枯竭虛弱,萎靡不振的樣子。
彷佛身心被掏空。
他坐在馬桶的蓋子上,渾身被汗水所浸濕,濕透的額發搭在額前。
六個小時,三百七十二次往返。
每一次都是身體和靈魂幾乎要被壓爆的體驗,那種感覺就像是被一輛車來回碾過,偏偏你還死不了,反複感受那種壓迫和劇痛。
燭龍尊者的殺意和威壓真的是恐怖如斯,彷佛整個世界都要跟他一起毀滅。
顧見臨愣是在這種情況撐了二百多次。
在死亡的邊緣反複橫跳。
真爽。
這倒不是他有什麼特殊的受虐癖好,而是這是一次難得的曆練機會。
燭龍尊者是這個世界上至強者,最強大的古之至尊。
隻要你能頂住她的威壓。
那麼在這個世界上,幾乎就沒有任何人的氣場能對他產生壓迫了。
雖然沒有感受過屠戮領域的威力。
但那種低級的玩意,怎麼能跟一位古之至尊的氣勢相比呢。
就好像你是動物園裡的飼養員,每天跟老虎獅子嬉皮笑臉。
回家以後發現路邊有致小貓咪朝你齜牙咧嘴。
你肯定不會覺得它可怕。
顧見臨之前惡補超凡世界知識的時候就了解到一點,曾經有一位倒黴催的超維級升華者,傳承途徑恰好就是屠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