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人的。
不……不該是彆人的。
“交給我。”
“什麼。”
“你永遠也沒辦法得到他, 隻有我可以幫你。”
到這一刻,裴崢的眼神似乎短暫地恢複了些許清明,但很快, 陷入更深的暗色中。
得到他?
“對,得到他。你本來就他男朋友, 他卻對你非打即罵, 貪圖你的美色想要占有你, 在生死之際果斷拋下你,你就應該——”
“讓他哭。”
裴崢眼底的光芒忽明忽暗。
可身後的霧氣卻越發濃厚,直到裡麵的宋重都發現有點不對勁, 猛然間推開時霧, 走出門來。
“怎麼會這麼大的霧。”
宋重臉色不大好看,時霧顯然更害怕了, 小小一隻耷拉著腦袋,跟著宋重從屋子裡出來。
對上裴崢視線的時候,他也絲毫沒有心虛的感覺,好像和彆的男人獨處一室,說著剛剛那些曖昧的話,對於他而言不過是家常便飯一般。
“這村子裡引起那麼重, 會不會鬼根本不隻一隻。”
時霧想到了阿林, 可是,他又莫名覺得阿林不會聚那麼濃的霧氣嚇唬自己, 而且他今天剛剛在烈日下被陽氣灼傷趕了一隻野豬過來,深夜裡應該是在陰冷僻靜處恢複才對。
彆的鬼。
時霧細想之下,就重新害怕起來。
那鬼厲不厲害, 凶不凶, 在哪裡!
時霧下意識地緊緊勾住宋重的手臂, “我,我符紙不夠了,你得保護我!”
宋重安撫性地碰了碰他的手背,指腹剛觸到,就被裴崢猛地扣住那細白的手腕。
時霧看向裴崢。
他感覺今天的裴崢有點怪,又說不出哪裡怪。
“我們先回房間,不要給宋老師添亂。”
時霧看了看宋重,又看了看裴崢。
他是親眼看過裴崢沒有用符紙就能鎮退‘阿林’那種弱鬼的,證明他一定是傳說中陽氣很強的人吧。
宋重向來心硬,裴崢更好拿捏。
時霧幾乎在一瞬間就做好了決定,他點點頭,漂亮的眸子水水潤潤的,如同幽泉裡浸透的黑珍珠一般,楚楚可憐地看向裴崢,“裴哥,那,那我們先進去,你把門關上,在上麵貼符紙好不好……”
這是想誘哄他拿出一張符紙公用呢。
“先進去。”
裴崢他拉著時霧進門,將門窗都關得緊緊的。
反手將那張今天還沒完全損耗完的符紙貼在門縫處,“這樣可以了嗎。”
時霧見勸說有效,低垂著眼睫,很輕地點了點頭,“嗯,謝謝裴哥。”
門窗都沒有絲毫要被封吹開的趨勢,詭異的霧氣也沒有彌漫進屋子。
時霧好似這才微微鬆了口氣。
然而,房門處的符紙和時霧懷中的那一枚忽然之間開始極速地消耗起來,眼看著那墨跡漸淡,就快化作一團廢紙。
時霧意識到,這是有鬼在試圖侵入這個房間。
立刻嚇得緊緊地抱住了裴崢,希望借助他的陽氣趕走惡鬼。
裴崢的身體看似清瘦,實則精瘦有力,背脊處的肌肉線條十分流暢。
抱上去的時候,指腹緊張地揪著他的衣服,抓撓時可以清晰地感知到觸感極有彈力。
一看就是常年健身,怪不得麵對鬼時背著他還能跑這麼快。
他沒有注意到。
在他投以溫軟懷抱的刹那,符紙消耗地速度肉眼可見地放緩了,甚至直接停滯。他隻是慌不擇路地緊緊將那勁瘦的腰抱緊了,嚇得渾身發抖。
裴崢遇到鬼還能跑。
他
身上的陽氣又重,沒準,他可以憑借這兩樣就躲過這一次。
可是他不行。
有句古話叫白日不做虧心事,夜半不怕鬼敲門。
那他做的缺德事數都數不過來,他又是五行缺火,最容易被鬼盯上——不行,他得想辦法自保。
然後下一秒。
細白如玉的手指偷偷地,將裴崢褲子口袋裡剩餘的兩張符紙,偷了出來。
回頭卻撞進裴崢黑漆漆的眸子裡。
*
宋重隻覺得外麵一整片都是鬼氣森森的,一時間根本無法判斷這股寒意的來源。
他取出隨身攜帶地護身符袋裡麵的三枚銅錢,草草地占卜了一下。
是凶。
昨天明明還是小吉。
不應該啊。
那靈堂附近的凶煞之氣明明沒有那麼濃鬱,棺材上幾顆血糯米也的確能穩穩地鎮住。
他還能被時霧一個活人算計,那‘逝者’應當不是窮凶極惡的陰魂才對。
這村子裡莫非還有彆的‘惡鬼’。
正在他一籌莫展時,霧氣又莫名其妙地散去,月光漸漸顯現出來。
剛剛的陰冷寒氣好像又徹底散去,來得快去得快。
就像之前的好幾次那樣。
他推開門回到房間。
就看到裴崢抓著時霧的右手,地上散落這兩張符紙,冷聲,“你偷我符紙。”
床榻上,小少爺眼睛濕漉漉的,麵對裴崢的時候倒是沒怎麼太害怕,下巴還倔強地揚著,一副死不認賬的樣子似乎打算回嗆。
反而是看到宋重進來了臉色更糟,支支吾吾,“我,我沒有偷……”
宋重看到門框上飄落的已經損耗殆儘的符紙,再看到地上嶄新的兩枚。
心底一片了然。
他還在為抓出這隻惡鬼保護眾人而焦頭爛額著。
這位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少爺又開始‘窩裡鬥’了!
“上次說的什麼。”
宋重顯然沒有裴崢語氣那麼溫和,他坐在床邊,看著衣著厚重,還搶來了裴崢圍巾手套帽子,全副武裝生怕凍到一點的驕縱小少爺。
“下不為例,裴崢是這麼告訴你的,是不是。”
兩個人同氣連枝,時霧攥緊了身下的被褥,蹬著細白的腳踝開始一點點後退,退了小半米後就翻身想跑,從另一側下床。
卻被宋重直接一隻手摁在他腰背上,將人摁在柔軟的床鋪上,臉幾乎都埋進那鬆軟的棉花枕頭裡。
“嗚——我說了我沒偷,我沒有!”
“你敢冤枉我,你們兩個,敢凶我!我告訴你們,你們死定了,這輩子你們誰也彆想要半點資源,我一定會封殺你,我一定——”
宋重坐在床上,一隻手抓著他的手腕摁在他腰背處。
另一種手將他胡亂舞動砸向床鋪的手腕抓住,翻轉,彈開對方細白如玉,嫩生生一片的手掌。
“這隻手偷的是不是。”
“裴崢,找根細棍子來,要結實點的。那窗撐就可以。”
時霧聽宋重慢慢悠悠地指揮人去拿棍子,這才有點害怕了,“宋,宋哥,我是薑念啊,你爸是薑成嶺,你,你要打斷我的手?就因為我偷了兩張符?宋重,你想清楚一點,你到底是要保護我還是要保護他們,我是薑念,我出去可以給你多少好處,我——”
“好了,省點力氣。”
時霧力氣太小了,宋重摁住他的力道始終保持在一個穩定值,不會讓他胳膊被扭得發疼,可也讓他無法掙脫。
“裴崢,你敢去拿棍子!你們這是故意傷害!我告訴你,我請最好的律師,讓你們為此坐牢坐一輩子!”
能耐了啊
。
裴崢居然也敢這麼對他了!
他忘了薑家剛找到他的時候他是多麼落魄,他忘了他如何一窮二白,如果不是他父親資助他讀書,裴崢根本都沒有大學念。
他竟然敢這麼對自己。
他竟然想要對自己動手!
欺負他現在身邊沒保鏢,沒人護著,他就要造反了是吧!
等到裴崢真的把棍子找來了。
宋重壓著他的手腕,舉著高了點,點了點時霧的掌心。
意思是要打這種厚厚一點的地方,不要打到指骨,免得傷筋動骨。
這是鐵了心地要對他動手了。
“你這是濫用私刑!”
宋重冷笑,伸手將他左手的羊絨手套慢慢取下,“這也叫刑?”
這手套在他手上明顯過長過大。
八成又是他從裴崢那裡搶過來的。
自己要來小山村,不帶齊禦寒的東西,這是全都指望著為彆人犧牲自己來伺候他這祖宗呢。
真是驕縱任性到就點。
轉頭看向裴崢,“你說,打不打。隻要你想教訓他,這事兒我替你兜著。”
裴崢黑漆漆的目光裡看不出什麼喜怒。
宋重這次是真的被時霧惹出一點火氣來,但他還是猜想,裴崢會不舍得動他。
結果裴崢抿了抿嘴,“打。”
時霧震驚地抬起眼皮。
“聽說你過去在劇場踢裴崢,把他腿骨都踢得青紫,整個劇組為了他養傷整整停工三天。”對於他的事跡,誰不清楚,宋重過去隻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罷了。
哪裡想到他實在頑劣過頭。
“一報還一報而已。”
時霧料想裴崢沒這個膽子真的打他。
他可是薑念,他父親是薑成嶺,他可是S.G的太子爺,多少人上趕著巴結他,哄著他。
說到底,他還是裴崢的金主,是他的男朋友,是他的老板,是……
剛想到這裡,手心猛地傳來一陣劇痛。
“啊!”
那一下瞬間把他的自信打沒了。
他腰被摁著,看不到自己右手掌心被打成什麼樣,他猜想一定是筋骨全斷,血肉橫飛了。
他拿的真的是棍子嗎,該不會是鋼筋吧!
從小到大,他都是被人當做眼珠子一般養護著,生怕他磕碰著一點,這也就導致他嬌生慣養的格外怕疼,一點點痛感都受不住。
宋重聽他一聲叫喚得那麼大,低頭一看,掌心也隻不過是浮起一道薄薄紅痕而已,裴崢算是下手很輕了。
宋重眼底一片了然,冷聲道,“叫什麼,剛開始呢。”
在宋重的眼神示意下。
裴崢似乎還略略有些猶豫。
“裴崢,你敢!我要跟你分手,我要封殺你!”
分手兩個字猛然間刺痛了裴崢的心口,宋重卻驀地將人摁得更緊,“你就仗著裴崢麵冷心善,好欺負是不是。封殺誰,你多罵一句就得多挨一下打,你自己掂量。”
“裴崢,彆擔心,他封殺你,你去我哥哥公司上班。”
宋重身世向來是謎,他剛竟公司的時候,薑成嶺很早就提點過時霧不要招惹他,時霧大概猜想他應該家世不菲,加上他又小有名氣不好拿捏,從前的確是很少和他打交道。
到了現在這一刻了,時霧也不得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