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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麼快?

荼羅有點驚訝。

它想過攻略人類的難度值不會太高,但也沒想到,能輕易到如此地步。

他們才確認關係沒多久,對方便獻祭出了自己3/2的心臟。

“我也愛你。”荼羅想了想,回答道。

今天可以說是司子濯人生中最值得紀念的一天。

他想,自己可能會記一輩子。3月21號。

他是真的醉了。在荼羅懷裡,他仰起頭說:“你知道嗎?我上次感到這麼開心,還是你說要做我男朋友的時候。”

荼羅不動聲色,“是麼。”

“是呀。”司子濯就這麼看著“他”,而後揪住“他”的衣領深吸一口氣。那撲鼻的花香,帶有強烈的致幻性,令他神魂顛倒,意亂情迷。“我喜歡你,正豪。我真的超級超級喜歡你。”

“我知道。”荼羅挑起他的下巴,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唇。

司子濯環抱住它的脖頸,用力回吻。

這個紅酒味的吻,渲染著淡,侵略性卻極強的曼陀羅氣味。

曼陀羅花原先是對接吻無感的。但不知從何時起,它也漸漸喜歡、迷戀上了與人類親密接觸的悸動感。就仿佛一股電流穿過花身,它也被一股無可抗拒的力量給緊緊束縛住了。

半晌,一人一花才分開。

司子濯仰頭,眸光迷離地望著它。

這張臉,他好像在夢中看見過。無論看多少遍都不會厭倦。

荼羅:“恢複視力後,你最想乾什麼?”

司子濯下意識道:“看你。”

荼羅:“嗯?”

司子濯自覺失言,紅了臉。但話已說出口,就乾脆地承認了。

“我想看你,記住你的長相。”

荼羅嘴角翹了一下,麵上卻淡淡道:“我以為你會想看看這個世界。”

“當然也想。不過,”司子濯看著它,認真地說,“比起世界,我現在更想看你。”

荼羅心中微動。

晚餐荼羅一如既往沒吃多少,一直在幫他烤肉。

司子濯吃了不少,摸著鼓脹脹的肚子坐在院子裡。

乍然恢複視力,無論看什麼事物他都覺得稀奇又珍貴。

“剩下吃不完的肉倒給向日葵吃吧。”它說。

司子濯點頭,“好。”

荼羅便端著餐盤去喂狗。

狗生第一次得到曼陀羅花居高臨下的投喂,拉布拉多犬瘋狂搖著尾巴,是膽戰心驚又有些害怕。

但最終,食欲還是戰勝了恐懼。它咣咣炫完了一整盆肉。

夜色漸濃。

司子濯出門倒垃圾時隱約看見外麵幾道黑影閃動,嚇得趕緊跑回花店把門緊閉起來。

“那,那些不會是鬼吧。”他聲線微顫。

荼羅往外看了眼,說:“是的。”

司子濯麵色僵硬。

荼羅安慰道:“不用怕,你關店了,按照規則它們進不來。”

司子濯:“你的意思是,如果我開店,它們就可以進來?”

荼羅:“理論上是這樣。店家開門做生意,沒有拒絕客人的道理。不過之前你這家店門口有懸掛驅鬼符,能起到一定作用。隻是現在那個符過太久失效了,才給了它們可趁之機。”

司子濯雖然膽子小,但可能是這幾年經常聽書網絡小說的緣故,接受能力還比較強。

他很快冷靜下來,又想到一點,問:“我之前有段時間經常收到冥幣。你說,那些客人,該不會……”

荼羅頷首,“是的,它們不是人。”

司子濯不由得打了個冷戰。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他縮了縮肩膀,總覺得附近陰風陣陣。

如今他也明白了,這世上是真的存在非科學能解釋的靈異空間。

像他上次在醫院遇到想把他推下樓的女人,不是幻覺,大抵也是一隻想謀害他的惡鬼。

荼羅的話沒錯。

以他的情況,在恢複視力的同時,也將伴隨一定風險。

所以直到現在,大半天過去了,最初興奮過後,司子濯也沒想著將自己能看見了這件事告訴姐姐。

在他沒有能力完全保障自己安全之前,這種詭譎之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荼羅告訴司子濯,這裡的大部分惡鬼都對他圖謀不軌。陰陽眼天生對鬼魂有嗜血般的吸引力。

“想要活下去,你必須假裝自己還是盲人。”

司子濯點了點頭。

……

這天晚上荼羅一如既往要離開。

“你可不可以留下來?”司子濯再次想挽留“他”。

說實話,他現在很害怕。以前不知道還好,現在知道自己身邊存在這麼多鬼魂,他覺得自己夜裡會睡不著覺。

荼羅說:“不行。”

它現在還不能長期保持人類形態,每次大肆飽餐一頓,晚上就需要回到本體中吸取日月精華和露水。

“好吧。”司子濯眸光有些黯淡,小聲說:“是不是我太黏人了。”

“沒有,你彆多想。”荼羅又摸了摸他,俯下頭親了下他的額頭,“乖,明早我就過來。”

司子濯:“你一來一回多麻煩。都這麼晚了,不如就在我這裡睡。花店樓上有空床的。”

荼羅沒回答,隻說:“我給你找了個夥伴,有他陪著,你晚上不用害怕。”

躲在院子角落裡的胥正豪目睹這一幕,心道司老板,你可知道你黏的並不是人,而是一朵花啊!

他正在內心瘋狂吐槽著,冷不丁聽到荼羅忽然叫自己:“小胥,你出來一下。”

他嚇了一跳,畏畏縮縮地走出陰影處。

“怎、怎麼了哥?”

司子濯看到突然出現的高大少年,也差點被嚇住了。

仔細一看,燈光下,寸頭少年並沒有影子。

這意味著,他不是人。

荼羅指著胥正豪,對司子濯道:“介紹一下,這是小胥,目前在你店裡幫忙打工。”

司子濯有些懵逼,“打、打工?他來很久了嗎?”

荼羅說:“沒多久,也就快一個月。”

司子濯:“……?”

所以一隻鬼在他店裡快一個月了,他都沒發覺過。

“等一下。”他扶額,道:“前段時間半夜經常有人整理花櫃、幫忙疊紙,難道就是它乾的?”

荼羅:“嗯。”

胥正豪忙不迭點頭,邀功道:“是的司老板,那都是我做的。”

司子濯:“……”誰來救救他所剩無幾的世界觀。

一隻鬼,居然在他店裡幫忙打工?!

天呐。

過了好一會,司子濯才回過神來。

再抬起頭,他發現荼羅和寸頭少年都齊刷刷地盯著自己看,像在等待他的回答。

他輕咳一聲,視線投向寸頭少年問:“你叫什麼?”

“胥,胥……”胥正豪剛想說出自己的名字,餘光注意到荼羅的眼神,頓時改口道:“我叫胥胥。”

“噓噓?”司子濯不禁納悶,這年頭鬼的名字怎麼稀奇古怪。

胥正豪:“您想這麼叫我也可以。”

隨後司子濯又問了他一些例如生前怎樣的問題。

胥正豪一一回答。

得知他還未高考便車禍離世的悲慘過去,司子濯唏噓的同時,又有些同情。

可能是“噓噓”長得比較正常的原因,司子濯並不怕這隻少年鬼。

經過這番交流,一來二去還覺得挺親切。

“正好我店裡最近缺人手,你就留下來吧,我給你開工資。”他爽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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