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們愣住,王淳之這個當事人卻沒愣住,他大聲道,“野豬還沒死,全都退開。”好在眾人本來距離就遠,聞言連忙回神後退,不讓自己被瞎了一隻眼睛,正在發狂的野豬給盯上。王淳之手挽弓,再次搭上一支箭,目標對準野豬另外一隻完好無損的眼睛。沒辦法,野豬皮毛的防禦力不是蓋的,哪怕王淳之有力氣,也輕易破不開野豬身上的防禦。身體受到劇烈刺痛,還是眼睛這種最脆弱的部位,野豬痛苦的在麥地裡麵不停的打著滾,龐碩的身軀壓倒周圍片片麥地,讓村民們心裡一陣滴血。野豬一直在動,王淳之屏息凝神,突然,野豬好似記起了仇人是誰,一個翻身,忍著眼上的疼痛向著人群中衝撞而來。王淳之氣息從頭到尾都很勻稱,哪怕看到野豬在快速的接近他,腳下也沒挪動一步。“小村長,快躲開啊。”兩個村的村民們驚呼道。伴隨著這道聲音落下,王淳之捏箭的手指一鬆,一股似曾相識的危機感席卷了野豬的心頭。再看看到那個寒光黑點衝著它飛過來,野豬四蹄不禁打滑,想要及時調轉自己的姿勢。隻可惜它距離王淳之實在是太近了,近到它思維跟上了,身體卻沒有反應過來的地步。“嘭。”又一片血花在它眼中炸開,野豬身體這才開始刹車,差點栽了一個跟頭。王淳之隻出手了兩次,就直接廢了野豬的一雙眼睛。沒有了視野之後,野豬就像一隻無頭蒼蠅一般在地裡麵亂撞著。王淳之沒有停手,而是再次拉弓射箭,這次對準的是野豬忘記防護的咽喉。嘴巴的目標可比眼睛大的多,王淳之這一擊正中紅心,還在地裡亂撞的野豬轟然倒下,身體抽搐掙紮著,漸漸的沒了動靜。王淳之這才放下弓箭,把它還給牛家村的村長,正歡喜野豬身死,他們的莊稼得救的村民們沒有發現,可是作為使用過弓箭的牛家村村長卻第一時間就發現了王淳之正在輕微顫抖的手臂。“小村長,你手沒事吧?”牛家村村長擔憂道,用另一隻手接過弓箭,和王淳之一樣,他的一隻手臂也在顫抖著,使不上一點力氣。“沒事,隻是有些拉到筋了,回去搓點藥油,修養幾天就沒事了。”王淳之道,畢竟是第一次使用這麼費力的工具,身體難免有些不適應。“村長,村長,野豬死了,那隻大野豬咽氣了。”去查看野豬情況的村民們高興的跑過來說道。經過眾人檢查,這才知道野豬受到的真正致命傷是王淳之的最後一箭,箭矢沒入野豬喉嚨三分,緊緊的釘著,讓他們拔出來都非常費勁。雖然驚訝王淳之的本事這麼大,眾人更多的還是開心。地裡麵的莊稼保住了,他們村還得到了幾百斤的野豬肉,這可是肉啊,一想到香噴噴油滋滋的肉,不少村民的肚子就叫了起來。這是他們的身體在下意識的渴望著油水的表現。王家村雖然比周邊的村子富足,但也僅限於糧食和蔬菜,至於肉食,基本都是幾個月才能吃上一次。“把野豬抬回村子裡麵,把箭矢取出來,趁著它身子還沒涼透,趕緊準備個大盆放血。”王淳之冷靜的指揮道。眾人這才如夢初醒,連忙讓幾個男人把野豬給抬回了村。牛家村村長歎息一聲,向王淳之提出告辭。野豬是被王淳之一個人射殺的,他們這次算是白跑一趟,唯一的好消息就是這頭成年野豬已經沒了,他們村裡麵的莊稼保住了。王淳之挽留道,“今天村裡殺豬,見者有份,留下一起慶祝吧,也算感謝牛家村的幫忙。”“不用不用,這次我們什麼忙都沒幫上,就不留下了。”牛家村的村長搖頭拒絕道,如果是他一個人或者隻有兩三個人來,他一定不會這麼客氣。要知道他們這次來的可是幾十口子呢,真要是留下來,那吃的可就太多了。“聽說牛家村最近這段時間一直進山,我能不能打聽一下關於山裡的情報,就用豬肉酬謝怎麼樣。”王淳之道,牛家村村長一愣,迷迷糊糊的就被王淳之請回了村子裡。村子裡麵不知道野豬出沒的村民們看到認識的人抬著一頭黝黑的大野豬回村,紛紛驚呼,小孩子們則調皮的拿著樹枝湊到野豬的身上戳。“這是怎麼回事?你們也學牛家村的進山了?”村民們關心道。“沒有,是野豬跑下了山來吃我們地裡麵的莊稼,這次要不是我們小族長大顯神威,我們還製不住這個大家夥呢。”一個走在前麵的王家族人臉上與有榮焉的說道,心裡滿是自豪感。野豬來的太快,被趕到的王淳之射殺的更快,還沒等消息傳開引起更多村裡的驚慌,就已經塵埃落定。回來的村民們在村裡大肆宣揚著王淳之射殺野豬的那一幕,經過他們的加工,王淳之完全成了一副能射虎的架勢。後麵跟來的牛家村村民也附和著王家村村民的話,把王淳之誇的是天上有,地下無。讓王善才老爺子出麵招待牛家村的村長,王淳之耳朵有些受不了的躲了出去。王沛良跟著他後麵道,“真好,你是外來的,你原先有多大本事他們都不知道。”“今天要是換成我大發神威,他們第一時間絕對不是誇獎,而是懷疑我鬼上身了。”“你以前也用過弓箭麼?準頭居然那麼好。”王沛良羨慕道,暗中摸了摸自己鬆垮的肌肉。雖然文人有君子六藝之說,但那都是有資源和門路的上流文人才能學的起,底層的文人基本就隻有書,就連他的“禦”,也是在王淳之來了之後才有機會學習的。“沒有,弓箭這個東西,最重要的就是手穩,隻要手能穩住,再加上力道足夠,就能算入門。”王淳之道。“那眼力呢?”王沛良追問道。“重要又不重要,剛開始練習射箭的時候,自然是需要看準的,但是等熟練以後,就可以脫離視線慢慢的練習了。”王沛良道,“就像百步穿楊,也不是用眼睛看到的,而是憑借著對弓箭的熟悉,還有感覺射出去的。”畢竟,人的視力是有限的,近的地方還可以依靠眼睛,那些出名的神箭手,基本已經擺脫視力上的桎梏了。兩人閒聊著,來到了一處院落中,這裡正是殺豬的地點,是王家村專門負責每年殺豬殺羊等大型家禽的專業人員家裡麵。他家除了過年能熱鬨幾天,其餘時間都很冷清,而今天,不逢年不過節的,院子中卻熱熱鬨鬨的擠滿了人。野豬身上的箭矢已經被拔除,被幾個男人抬著給捆綁到了並排的長板凳上按住,下方放置著一個大盆子,這種專業的工具一般人家可拿不出來。隻見屠夫光著膀子,渾身油亮,手裡拿著一把已經磨得鋒利的大刀,直接“噗嗤”一下捅到了野豬的脖子上橫著擴大開口,熱乎乎血紅色的鮮血瞬間噴湧,濺到了大盆子裡。放血的速度非常快,大盆裡麵的豬血很快就上升。王沛良鼻尖聞到了一股帶著腥臭味的血腥味,連忙用手揮了揮散味,問王淳之道,“這可是野豬啊,萬一它身上要是病菌該怎麼辦?”畢竟野生的沒有太大的安全保障啊。王淳之看了他一眼,道,“誰告訴你這隻豬是野生的了?它已經吃了我的糧食,已經變成家豬了。”聽到這個強大的解釋,王沛良心裡實在服氣。不過想到王淳之的木係異能,種出來的糧食和一般的糧食肯定是不同的。家豬可不就是吃糧食的麼,這個解釋也沒毛病。屠夫的動作很快,動作如行雲流水般,一隻數百斤重的大野豬就在他的刀下變得骨、肉分明。村民們眼睛盯著白花花的豬肉,雙眼渴望的直冒火。見到王淳之在這裡,就有村民道,“村長,我家能不能用糧食和你換一點肥肉回去熬油吃啊?”“我家也想換點豬肉回去解饞。”其餘的村民們也急忙開口道。王淳之道,“今天的豬肉村裡大家人人有份,去村裡找幾個擅長廚藝的人過來把豬肉整成硬菜,弄成流水席的樣式,至於換肥肉的事,等今天吃過飯以後再說,看能剩下多少吧。”聽到王淳之要把這頭野豬分給大家吃肉,村民們的口中快速的分泌起了口水來,萬萬沒有想到今天還能遇見天大的好事。野豬是王淳之一個人獵殺的,他把野豬全都拿回家了也不會有人說什麼,現在王淳之說讓大家一起吃肉,眾人感覺自己頭上被餡餅給砸中,還是肉餡的那種。關係到自己吃的,當即就有不少人跑回去通知村裡人,讓他們趕緊停下手頭上的活計,卻幫忙料理大野豬,晌午大家一起吃野豬肉做出來的流水席。有不少家裡剛開火的婦人聽了連忙停下灶裡麵的火道,“要擺流水席光豬肉一個菜怎麼夠,正好家裡的菜還沒做,拿過去一起上桌。”此話一出,村民們紛紛響應,從家裡拿出各種各樣的蔬菜去了殺豬的地方幫忙。王善才老爺子聽到牛家村的莊稼已經被糟踐了不少,不禁跟著一起咒罵道,“這該死的畜生,今天就做成菜讓大家一起吃肉。”他們王家村今天差點也跟著一起遭殃,好在他孫子能耐,要不然他們村也得哭。“那我們就厚顏無恥的留下了。”牛家村村長滿麵羞愧道。到現在他都還迷糊自己怎麼就跟豬油蒙了心似得,選擇留下來了呢。看了一眼自己身後那幾十雙望眼欲穿,充滿期待的村民,牛家村村長打從心底深深的一歎。很快的,流水席所需要的桌椅就被家家戶戶的村民湊齊。身為村裡少見的一次流水席,為了足夠隆重和熱鬨,村民們紛紛貢獻出自己家裡麵的吃食。等把菜拿過去後,她們看到那白花花的豬肉,唏噓道,“咱們這次真是占小族長的大便宜了。”“可不是,咱們手上的白菜感覺都拿不出手了,我再回家摸幾個雞蛋去。”除了菜,更多的人拿過來的是量大管飽的窩窩頭。雖然外表看著黑,但是村裡人一點都不嫌棄。就這樣,因為一隻野豬引發的流水席就熱火朝天的準備了起來。王淳之和王沛良看了一會就回去了,回到家裡,看到王善才老爺子正拉著牛家村的村長再喝酒,“爺爺,等會就吃菜了,你們把酒留著一會喝。”“哎,好嘞。……我家淳之就是能乾。”老爺子麵色紅潤的誇獎著王淳之,一看就是有些醉了。相反,牛家村的村長神智還清醒著,見到王淳之回來,他開始為王淳之講解他們牛家村進山獲取到的情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