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衡，死機，詛咒，異類，這是我們那個時代摸索出來的四條路。”
“但不管是誰，都不能武斷地一口咬定，哪一條路是對的，哪一條路是錯的。”
以張洞為首的七老陣營主張驅逐厲鬼，維護人的主體地位；而以平安城主為首的革新會陣營則主張人鬼共生，全民異類，為此還特意弄出了一座平安古城。”
“利用顛倒鬼的靈異，把整個平安古城顛倒過來並沉入鬼湖的湖底，製造出一片與世隔絕的小世界。而鬼湖本身是不存在浮力的，也就是神話傳說中的弱水。”
“不過由於平安古城的存在，這片漆黑的鬼湖中有那麼一塊區域擁有了浮力，哪怕是有一些鬼誤入也不要緊，湖水會衝著厲鬼回到湖麵，一旦位置發生偏移，鬼就會再次沉到湖底被壓製。”
“沒記錯的話，平安古城的方案被他稱作：桃花源計劃。”
“古人的智慧總是難以想象的，哪怕強如張霖，他也甘之如飴地在古籍之中索取著智慧。桃花源計劃聽起來美好，但最終失控也是一種必然。”
“不過這平安古城也短暫地繁榮過，哪怕是一些不認同革新會那狂熱又極端理念的馭鬼者，也很樂意在古城裡做一些生意。於是，鬼市誕生了，錢莊、當鋪、中藥鋪、裁縫鋪、算命的瞎子和擺小攤的生意人，以至於走街串巷的賣貨郎都曾駐足過鬼市。”
“但人算不如天算，這兩個陣營的確是彙集了當時靈異圈八成數量的大佬不錯，可總還有那麼幾位，他們不屑於也不願意站隊，個彆更為極端的甚至暗中煽風點火，直接挑起了兩邊的對立。”
“隔閡一旦出現就無法消除，就像傷疤，恢複好了也會留下痕跡。”
“終於在某一天，矛盾不可避免的爆發了，不過雙方也都知道有人在暗中攛掇，所以乾脆先合力清理了那群人，之後才開啟的那場曠世之爭。”
“大佬不下戰場，一直在減員的都是那群中層，七老陣營的哭喪人、擺渡人、說書人以及撈屍人，革新會陣營的十殿閻羅，和各種陰差判官。”
“那才是真正的人命如草芥。”
紅姐的語氣有些唏噓，單論張幼紅這個身份來說，她是親眼目睹過那一次的爭鬥的，兩邊幾乎是火力全開，頂尖馭鬼者們為了踐行自己信奉的理念而拚個我活。
“不過很有意思的一點是，七老陣營雖然排斥厲鬼，但在他們之下的那群中層卻有不少都是異類。革新會一方雖然極力追求成為異類，但十殿閻羅中的異類也不過一手之數。”
“這又何嘗不是一種諷刺？”
紅姐臉上勾起一抹苦笑。
“很難想象，當年的張幼紅就是死於這一次爭鬥，但沒人知道她是怎麼死的，輪回六道也都證明自己不曾對她出手。”
“七老之一的張幼紅，就這麼離奇地死了，那個木匠為她製作的一大批紅色家具也被搶奪一空。”
話說到這裡，曹洋注意到紅姐身上竟在一點點滲出血跡，那血呈現出明豔的鮮紅色，而且還散發著刺鼻的血腥味。
然而紅姐這個人卻在一點點褪色，灰白的顏色從那雙高跟鞋開始向上蔓延。
“哎呀，看來我的時間要到了，估摸著還能回答你最後一個問題，你快有什麼想知道的可以接著問。”
紅姐站起身，再次伸了個懶腰，那灰白的顏色擴散得極快，估摸著用不了兩三分鐘就要徹底剝奪紅姐身上的顏色。
“我想知道，鬼血是我所駕馭的這一種，還是說我駕馭的鬼血根本就不完全？”
曹洋的手掌不斷往外滲出腥臭粘稠的血，這是真正的鬼血，顏色深厚發黑，像是那種死去多時的屍體裡早已凝固的血。
“被你駕馭的這部分血是真正的鬼血，但並不完整。剛剛我也說了，張幼紅的媒介就是血，血並不是鬼，血裡蘊含的靈異才是。”
“任何一種血，隻要被張幼紅接觸，沾染了她的靈異，就都能成為鬼血。”
隨著紅姐的話音落下，她身體裡流出的血竟向著曹洋的方向蔓延和擴散過來，就好像兩種血本是同源一般。
“這點血就送伱了，油畫裡的我並不是每次都能恢複一部分意識跟外界溝通的。不用擔心油畫會釀成靈異事件，每一位民國老人都為自己準備了許多後手，最大限度地避免了靈異事件的爆發和擴散。”
“對了，最後再告訴你一句吧。油畫最重要的靈異是複製，一幅畫就能複製一份意識，如果利用的好的話，也許能起到一些意想不到的效果。”
終於，那片灰白黯淡的顏色徹底占據了紅姐的身體，地麵上那灘血也完全和曹洋的鬼血融合在了一起，本就猩紅的血湖變得更加濃鬱了幾分。
“紅姐說得沒有錯，血不是鬼，血裡包含的靈異才是。”
感受到一灘新的鬼血融合進身體，曹洋也實打實明白了紅姐的意思。
“刺青館的三層其實是鬼畫世界，也就是說現在的我和阿紅其實都在鬼畫的鬼蜮裡，想要脫離這片鬼蜮，必須要找到正確的出口。”
曹洋的視線停留在遠處那片黑灰色的濃煙上，鬼煙的位置已經許久沒有移動，說明此刻的阿紅也在麵臨著相當難纏甚至是恐怖的厲鬼，以至於她借助李樂平的靈異都無法快速處理。
“過去看看。”
陰風吹過，曹洋瞬間出現在這片被濃煙覆蓋的區域裡。
“一座六七層高的老式居民樓，樓梯居然還是木製的。”
曹洋調整了視角，在差不多第三層的樓梯上發現了阿紅的蹤影，此刻的她表情有些凝重，這隻鬼的麻煩程度有些超出了她的想象。
“樓梯上有一隻鬼，我看不見，所以沒有貿然靠近。還有這棟樓，裡麵有不少鬼，但是鬼蜮無法入侵進去，這很不正常。”
看見曹洋出現，阿紅也不隱瞞，而是直接說出了自己的想法。
“你去處理樓房裡的鬼，我來對付樓梯上的這隻看不見的鬼。”
曹洋說道，看到這棟樓房還有木製的樓梯，他心中已經有了一些猜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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