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為梁承禮退讓之後,這個小插曲就會過去,會議將重新開始。
然而,他們都低估了戴楠此刻的憤怒。
一代代大夏神經外科醫生,前仆後繼地努力,終於建成了大夏神經外科研究所,將這一交接棒送到了自己手裡。
他們若是知道今日誕生了一個許秋、看見頸七互換術掀起了整個神經外科領域的革新,令全球醫生來朝……
戴楠仍然記得許秋說過的一句話——在頸七互換術領域,我們說什麼,什麼就是真理。
一個將真理術式送給大夏學術界的人,竟然被一個隻會動嘴皮子的家夥這般折辱……
若是罵兩句就能揭過去,那戴楠覺得自己愧對這“大夏神經外科研究所所長”的位置!
嗤——此刻,戴楠直接扯開了自己的椅子。
在眾人錯愕的目光之中,戴楠三步並走兩步來到門口,而且嘩啦一聲拉開了房門。
她冷冰冰地盯著梁承禮,道:“梁承禮,你三番五次散布負麵情緒、企圖讓大夏神外年會成為黴醫研究院的附庸……現在我拒絕讓你再參與這次大夏神外年會的任何決策,請立刻出去。”
此言一出,整個會議室的空氣都凝固了。
眾人隻覺得被一雙手掐住了脖子。
所有人等瞪著眼睛,隻覺得幻聽一般,難以相信戴楠竟然做到這一步……
雖然都知道戴楠脾氣不是很好,但……這位可是梁承禮!
就是協和院長、常微罹院士等人見了,都要對其禮讓三分的行政大佬!
結果,現在卻直接被戴楠掃地出門!
這一刻,眾人都有種荒謬感……
請梁承禮出去,恐怕全國都沒幾個人敢做出這種事情!
眾人目光下意識地落在了梁承禮身上。
當然,絕大部分人都是偷偷打量。
畢竟如今梁承禮算是出糗出到了極點。
他一番指點江山,以為這次的大夏神外年會也和以前參與的各種會議一樣,可以隨意蔑視臨床醫生、安排任何一人按照自己的想法做事。
但他這次錯得離譜。
戴楠不是善茬,而且壓根就不跟你講什麼委婉,逼急了就一個字——滾。
“你……”
梁承禮臉都黑了。
但他終究是拉不下臉麵和戴楠對罵。
身為組長,梁承禮有著十足的底氣……任憑戴楠如何趕自己,他巋然不動,她戴楠能拿自己怎麼樣?
無非是逞口舌之快罷了。
還真能叫得動自己不成?
今兒個他就想看看,自己坐這不動,戴楠如何收場,這會議到底還要不要繼續開下去!
想到此處,梁承禮眼裡劃過一抹冷笑。
他不慌不忙地喝了口茶,隨後仿佛沒事人一般端坐在原地。
表情甚至比之前還要閒適。
梁承禮料定戴楠沒轍,最後隻能放棄、繼續灰溜溜地開會,那時候丟人的就是戴楠了……
此時,其他行政大佬也是眸子裡閃過一絲絲嘲弄。
戴楠到底還是高估了自己的話語權。
她也就是個臨時管事的,真以為給了她神外年會的主導權,就能叫得動梁承禮組長了?
他們中這些人,有一個算一個,平日裡都不見得把戴楠放眼裡。
如今願意與她共事,已經算得上是放下身段。
卻不承想戴楠真的就把自己這群行政大佬當成下屬了……
這次,她徹底和梁承禮組長撕破臉皮,最後卻拿梁組長無可奈何……
這本身就十分可笑了。
然而,就在眾人以為戴楠將要放棄時,她冷眼一掃眾人,最後仿佛是下定了某種決心,來到了許秋身邊耳語了兩句。
隨後就見到許秋淡淡點頭。
嘩啦——下一刻,許秋也起身,沒有過多解釋,突然就往門外走去。
正當眾人大惑不解時,戴楠臉上浮現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她眯起眼睛盯著梁承禮,口中的話語卻是在和其他人言說:“各位教授、同僚,既然梁承禮組長喜歡這間會議室,那我們就不勞煩他移步尊駕了。
“我決定,接下來的會議在隔壁會議室舉行,願意去聽的,就請各位挪一挪地方。”
說完,戴楠不再留念什麼,轉身就跟上了許秋的腳步。
而此刻,會議室眾人臉上的表情已經可以用驚恐來形容了。
很多人都有種荒謬感。
臥槽!
這做法太絕了!
原本,是梁承禮架著戴楠,讓戴楠下不來台。
現在則是將問題徹底跑了過去。
梁承禮不跟上,那等於是被完全拋棄,丟人丟到姥姥家。
而如果也跟著到旁邊的會議室……
這要是傳出去,梁承禮恐怕會更沒麵子。
破解當下這進退兩難的局麵,梁承禮隻有一個辦法。
那就是讓所有人都留在這間會議室,任由許秋和戴楠去隔壁。
想到這,梁承禮也不再矜持。
他憤而起身,那冷眸的瞳仁掃過眾人,臉上卻帶著笑意,道:“我看哪位想要跟著戴楠胡鬨。”
梁承禮沒有說更多。
也不需要說更多。
這番話,已經能夠震懾其他人了。
然而,令梁承禮錯愕的是,他話語才說到一半,就聽到嗤嗤嗤的椅子挪動聲。
隨後就看到本內克、湯姆森等人毫不猶豫地轉身跟上了許秋。
梁承禮眉頭一跳。
還……還好。
這幾個是黴國教授,不在乎自己的身份也很正常。
然而剛想到這,他就聽到另一邊也有挪動椅子的聲音。
抬頭一看,賴光圳起來了。
隨後,範鑫、林柏舟等人也相繼起身。
看到這一幕,梁承禮眉頭猛地一跳。
這群教授、科室主任,什麼時候也這麼飄了?
罷了……
他們大多是自家醫院的中流砥柱,就算真的被自己針對了,也不會有太大的影響。
而且他們同樣是臨床醫生,跟在乎與戴楠的關係……
這也很正常!
嘩啦——這時,第三批次的聲音響起。
就看到一位位教授都相繼起身,看也沒看梁承禮,飛快地離開了這間會議室。
這一刻,梁承禮再也繃不住了。
他額頭青筋暴起,整個人都處於極大的憤怒之中。
然而卻無可奈何。
他一個堂堂組長,總不能拉著這些教授的手不讓人走?
那種情況更丟臉!